阿谣不不想麻烦胡氏,便摇摇头,说道:
“我自己就可以了,我带着素蕊。或许要待得稍微久一些,不如娘先回府去,待会再叫马车来接我便是。”
胡氏闻言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被阿谣三言两语哄了过去,算是应下,最后高高兴兴地同阿谣说:
“那好,你自己小心些,一会儿娘叫你大哥哥来接你。”
“谢谢娘。”
……
这玉坊中果然如顾随所说,藏了许多珍稀玉石,阿谣光是这样看着估计价格,便远远超出她抵给顾随的了。
看来,日后还要再清点价格,不能亏了他去。
她在玉坊中四处翻看,一不小心就耽搁了时辰,再抬头望窗外看去的时候,已经是月挂梢头,夜色昏沉了。
阿谣小心地放下手中的玉石,方才一直这样站着,觉得有些乏力,便对素蕊说: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瞧瞧……大哥哥来了没有。”
阿谣没想到的是,她走到门外,她家大哥哥没见到,却见到两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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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端午。
这日万里湛湛晴空,天上连一丝云影都不见。这样的日头,即便是穿着夏日的薄衫也仍是觉得热。
不过大约因为今年端午八方来朝,宫里大办宫宴,此时宫门前俱是一派喜气洋洋。
倒不像是过端午,像是过年了。
轿撵落地,一身云纹锦袍,发冠高竖的男子踏在地上,他双目一抬,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几眼周围。
跟着轿撵的陈忠忙跑过来,福身恭谨道:
“上阳宫那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殿下可要现在过去?”
今日的宫宴便是在上阳宫大殿上。裴承翊身为太子,这样重要的场合自然是要出席的,是以,今日早早便乘了轿撵从东宫过来。
闻言,男人微微点头,说道:
“嗯。”
今日的宫门口比之往日肃穆冷清多了几分热闹,从裴承翊这边看过去,还能瞧见不远处莺红燕绿,俱是来参加宫宴的贵家命妇、小姐。
她们三五一群,低声说笑,你来我往,端的是名门闺秀的架势。
今日凡是来的,全都jīng心打扮,描眉用黛,莫有不jīng致者。
一身锦衣的年轻男人扫了一眼过去,便就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左右环肥燕瘦,却没有一个是他想见的那一个。
长靴落地,男人正预备踏进宫门,后一步还没跟上,却迎面就遇上了一位熟人。
梁期一见裴承翊登时双眼都亮起光来,拱手行礼,笑着打招呼:
“太子爷怎生才来,叫在下恭候良久啊。”
向梁期这种不太着调的人,往常遇到这种正儿八经的宫宴,他一向是不爱来,从没有哪一回是来的这样早的。
裴承翊有些狐疑,看他一眼,见对方虽然对着他,可一双眼睛倒是四处乱飘,当下便心中明了:
“倒也不必拿孤当托词,仲扬兄想等哪家小姐,便在这里等吧,孤还有要事,稍后宫宴上见。”
梁期这人瞧着一表人才,却是甚为好色。上回听他说当年也对阿谣青眼有加,裴承翊总觉得心里不舒坦,一见着他就想起这茬。
“诶,太子爷就在这儿陪愚兄等一会儿吧,你晓得的上回咱们没见着姜二姑娘,今日这样大的场合,料想她定会来的,太子爷就不好奇这位短短几日就名动京城的美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么?”
原来还是为了这一桩。
裴承翊闻言,面无表情地淡声道:
“长什么样子又与我何gān?仲扬兄比孤还要年长些,那姜二姑娘却才二八之年,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
“太子爷此言差矣,美貌与年纪何gān?保不齐太子爷一会儿见着姜二姑娘也要五迷三道呢。”
听了这话,男人脸上略显不屑,嗤笑一声:
“孤可不会。”
他说完这话,却没听梁期回应,抬头一看,才发觉对方的注意力已经被别处吸引去了。
裴承翊只见这厮冲着他身后的方向直直看过去,一双眼睛恨不得顷刻间挪过去,口中还感叹着:
“洛阳城果然钟灵毓秀,人杰地灵,竟还有这般大美人。”
裴承翊只当这厮又起了色心,懒得再同他说什么,只低声嘱咐一句“这都是京城世家小姐,你注意些分寸”便抬步欲走。
可是他这步还没迈出去,就被身边人一把拉了回来,梁期直在他耳边兴奋地说:
“太子爷你快瞧啊,那也不知是哪家小姐,还有些面熟,快瞧瞧。”
梁期自恃与太子相熟,又以为太子爷见了美人一定会像他一样激动,是以拉着裴承翊便qiáng行将他转过去,然后指着那美人的方向。
从他们站的这个方向看过去,便看见一个穿着鹅huáng色对襟纱衣,面上覆着同色薄纱,面容皎皎,若隐若现,美得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