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彼时她们已经到了阿谣养花的地方,她抬眼一看,前几日还开得极盛的秋jú,现下已经败了,只剩下几根残叶,隐在雪里。

  一派颓败之势。

  像是这两日都没有人侍弄过。可是与顾随传信的那个宫女,便是专职负责替阿谣侍弄花草的。

  阿谣心下不安,总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如想象中那样顺利。

  从花园离开的时候,经过chūn喜,她淡声同chūn喜道:

  “我会同殿下说的,chūn喜,我会如你所愿。”

  但愿也能如我所愿。

  -

  晚上掌灯的时候,裴承翊才刚刚从外头回来。他这回许是先找地方烘烤去了身上的寒气才进了门来。

  进门时阿谣正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坐在桌前读一本闲书。

  男人就从身后抱住她,带着些微胡茬的下巴搁到她颈窝里,吐气吸气皆温热,就这么痒痒蹭着她。

  唇舌还不时吻住她颈上肌肤,留下星星点点的暧昧痕迹。

  他声音低低,分外勾人:

  “一时不见,如隔三秋。谣儿可想孤了?”

  “想的。”

  她不假思索便随口答。

  “如此敷衍。在看什么呢?”

  他放开她,坐到她身边,一把夺过书,喃喃道,

  “诗经?”

  裴承翊看了眼阿谣小腹的方向:

  “是该多学学诗经。不如孤来读,你与孩儿边休息边听着。”

  阿谣原本要和他提起chūn喜的事情,可现下要说的话全被他打乱了。一时插不上嘴,就见他已经念起诗来: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他的声音很淡很轻,好听得让人一不小心就要沉沦。

  裴承翊读完,又是摇了摇头,说道:

  “这首不好,太过哀伤,孤与谣儿琴瑟和谐,这首不应景。”

  “殿下说的是。”

  大约是因为她有了身孕,他这几日心中格外欢喜,待她也格外柔和。不仅温声相待,晚间入睡前,还像哄孩子般一下下哄着她入眠。

  阿谣睡着之前,便隐隐约约听见他问了这样一句:

  “去岁洛阳没下雪,今日下了这样大的雪,约摸明日街上便会有冰雕,热闹如年节,明日孤带你去看看?”

  ……

  作者有话要说:“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引自诗经。

  现在就是bào风雨来临前的平静QAQ只要不惹怒他,狗子也有很温柔的时候的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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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长夜漫漫,一身绛色长袍的俊隽男子坐在榻边,一下一下十足耐心地将榻上的女子哄睡,听到她呼吸匀净绵长,才停下手,将她身上的锦被又掖了掖,在女子额上轻轻印下一吻,这才转身放轻步子出门。

  这数月以来,她格外乖巧懂事,连带着他对她的耐心温柔也多了几分。

  岁月静好,若就这样过下去,也好的很。

  将卧房的门带上,裴承翊出了门,便将面上的笑意稍敛,低声唤来陈忠,吩咐道:

  “明日是她的生辰,你且着人,将东宫好生布置一番,记住,切莫叫她发觉了。”

  他不知道她的生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明日是他们初见的日子,裴承翊记得,去年的时候,她说:

  “见到殿下,阿谣浑浑噩噩的一生才算重新开始,所以妾身要将与殿下初见的日子,当做自己的生辰。”

  他便隐约记着。

  “是,可是要隆重一些?”

  闻言,裴承翊顿了一顿,仔细想想,才说道:

  “隆不隆重不重要,她喜欢热闹一点。”

  他好像隐约听人说过,越沉静的人,内心里越渴望热闹。

  “是,奴才这就去办。”

  “嗯。”

  ……

  与此同时,角落里,一个宫人打扮的女子隐在暗影中,将方才的对话悉数收进耳中,脸色益发难看。

  -

  深夜,未央宫中。

  秦宜然站在椅子后,给坐在椅上的皇后一下下锤着背,说着俏皮话儿:

  “姨母可要注意保养,您这样天姿国色,哪能这样夤夜不睡?”

  皇后闻言,拍了拍她的手,笑道:

  “本宫都已习惯了,倒是你,今日陪本宫到这样晚,就在宫里住下吧。”

  “那宜然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两人正说着话,琴姑走了进来,似乎有话要说,不过见到秦宜然仍在这里,面上略露难色。

  皇后摆摆手,说道:

  “宜然不是外人,说吧。”

  她自然知道琴姑要汇报的是东宫之事,宜然是她看好的儿媳妇未来的太子妃,该知道的还是可以知道些的。

  琴姑只得说:

  “下面的人查到东宫里有云南王世子安插的眼线,那眼线这几个月以来,似乎还在替云南王世子与东宫中人通信,至于通信的人是谁,目前还未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