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何事?”

  说完,便听门外的chūn喜说道:

  “小主,奴婢给您送茶来了。”

  阿谣打开门,放了chūn喜进来。甫一开门,便是扑面而来的一股浓甜的香粉气,呛得阿谣低低咳了两声。

  chūn喜将茶房子桌边,然后便道:

  “哎呀小主,您怎么还打扮的这样素,今日冬至,太子爷昨日便吩咐要来咱们静轩阁吃饺子,小主还不穿的娇艳些,也好有个好彩头。”

  阿谣倚在榻边,闻言,并不放在心上,只是说:

  “如此说来,殿下日日都来,我便要日日都娇艳相迎,实在累得慌。”

  听了这话,chūn喜不禁愣了一愣,旋即低下声:

  “小主有这样的福气乃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小主怎的还不珍惜呢。”

  阿谣默了片刻,突然出于直觉,下意识就轻声问出来:

  “chūn喜你也想像我这样侍奉殿下吗?”

  chūn喜“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急急解释:

  “小主哪儿的话,奴才万万不敢,小主花容月貌乃是当空皓月,奴婢才貌鄙陋,萤火之光,怎敢与日月争辉?”

  好一句萤火之光怎敢与日月争辉。

  这让阿谣想起来,曾几何时,在她的心里,裴承翊也是当空皓月,她也是萤火之光。

  生而悬殊太过,所以她才百爪挠心,求而不得。

  原来也有人这样羡慕着她么?

  阿谣轻笑一声,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我哪里有责怪你?人都有欲念,都会有想要的东西,这再正常不过的。”

  -

  亏得阿谣今日没听chūn喜的话,换一身喜庆的行头博个彩头,若她真换了,怕就不是□□头,是要碍眼了。

  因为今夜月上梢头的时候,裴承翊才带着一身戾气进了静轩阁。

  阿谣心里“咯噔”一声,总有些不安,她最近总怕东窗事发,连累了顾随。不过面上还是一派正常,她起身去迎裴承翊,纤手盈盈,替他解了披风。

  见男人面色还是yīn沉着,她出于礼貌,问了一声:

  “殿下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裴承翊在桌前坐下来,看着桌上晶莹剔透的饺子,又想起今日乾心殿中,他父皇与桓王开席共饮,其乐融融,桌上放的也是这样的翡翠饺。

  心里的烦躁愈发盛了。

  不过见到阿谣,躁火还能稍稍收一收。

  男人挥手令宫人们下去,待到只有他们两人在,他才端起面前的酒盅,一口喝下,低声自嘲似的笑说:

  “无事。只不过去了父皇那里,见他有皇兄作陪,去了母后那里,母后有宜然相伴。星夜寥寥,孤竟像个局外人。”

  他没说的是,永昌伯的事情终于落定,他耗了数月为永昌伯平反,最后的功劳竟然被他父皇红口白牙全给安到桓王身上去了。

  他这个太子当的,何其讽刺。

  裴承翊又倒了一盅酒,仰头饮下。

  他这一口酒喝得太快,一不小心就被浓重的酒气呛到,连连咳了数声。

  阿谣伸出手,一下下替他轻轻拍着背,却是半个字也没说。

  裴承翊看着这阿谣,沉默良久,才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里,身子前倾,脸埋到她的颈窝里,好久好久,才低低叹息着说:

  “只有谣儿了,孤只有你了……”

  ……

  夜里落帐欲眠的时候,男人要来解她的衣裳,阿谣便一昧躲着,不叫碰。

  他眉心微皱,气息喷薄在她颈项上,哑声说:

  “谣儿,孤想要你。”

  阿谣这才低着头正视他。暗夜中,两个人的眼神在黑暗中jiāo汇。

  她低低出声:

  “殿下,妾身的小日子,已有月余未来了。”

  这话倒不是虚言,她身子弱,月事向来不准,况且这几个月来虽未喝避子汤,每回与他同房,都是算好了日子。如今月余未来月事,倒也没太忧心。

  裴承翊听到这话,却是实实在在愣了一愣,良久,才回过神儿来,声音中不无欢喜:

  “你是说,你有……”

  阿谣忙伸出手搁到男人唇间:

  “嘘,殿下,只是月事来迟,妾也不知道是不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身边的男人却已经忍不住披衣下榻,扬声就冲门外喊:

  “陈忠,去请太医,请太医!”

  门外的陈忠一听,有些急:

  “殿下可是有什么不虞?奴才这就去。”

  “孤没事,你快些去请。”

  “是。”

  -

  已是夜里,静轩阁还这么折腾了一通。

  不过,因为阿谣的嘱托,裴承翊特地令众人不要宣扬此事,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等到太医来的时候,阿谣已经乏的快要倚在榻边睡着了。还是裴承翊jīng神十足,给她叫醒过来:

  “谣儿,醒醒,太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