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婉歌。婉歌端着一只托盘,冲他笑道:“表哥,我为你调了一剂药,兴许对你的伤有帮助。”
姬存章却问:“你来时可有看到小云?”
她愣了愣,忙道:“没有。”
她已经绕开姬存章走进了屋内,将托盘放到桌上,端起药碗走到姬存章面前。
“表哥,把药喝了吧。”
姬存章接过碗来,举到鼻下闻了闻,又放了下来,笑道:“你有心了,我看这药方不大适合我。”
婉歌心里一咯噔,随即道:“不会啊,我的医术可是全江都有名的,怎么,怕我下毒?”
他已走到桌前,将药碗放下了。是的,他闻出这药里有一味毒药,名曰:仙女伞菇。
一种蘑菇,致幻毒物。
“婉歌,这药你还是拿回去吧。”他说完,背过身去,只留了个背影给她。
她心中一突,她就知道,这药他绝对不会喝,所以……她佩了一种味道极浅淡的香囊,平日里佩戴,或可行气活血,而若是中毒之人闻之,只削片刻,便能引得毒发。
他的魅毒,她希望毒发,希望一发不可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女配戏有点多,莫方,她只是在为别人作嫁衣裳
第41章轻盈的云彩
糟糕——心口传来一阵怪异的感觉,仿若闯进了无数只麋鹿,在巴掌大的心房里横冲直撞。姬存章大感不妙,魅毒怎么就突然发作了?
他捂着心口,脚下开始虚浮,一只手下意识撑在桌子上。
婉歌看着眼前的背影似突然一顿,仿佛站立不稳的样子,她唇边浮出一抹微笑来。
她深吸口气,鼓足勇气,终于向他bī近,一步一步,心花绽放。她知道此番的所作所为和她以往的形象格格不入,可是,那又怎样呢,她要得到表哥,不惜手段。凭什么那样一个身份低微的丫头都能每日陪伴他的左右?凭什么就只有那丫头才能做他生命里最特殊的一个女子。她不想!
一直以来,她都奉若月华的男子,她心悦他,甚至超过对信仰的忠诚,神算什么?她只要他!现在,他就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
魅毒一旦疯狂发作,若不双修,将有生命危险,她就不信,现在的他对女子也不过敏了,面对她这样的女子,会把持得住?
她想着这些,早已将衣衫退了。并且在进门前,她便悄悄在门口设了结界,没有人进得来,没有人看得见。而那个云缃缃,她就更不可能闯进来。
“表哥!”一个猛扑,从背后死死抱住了他。
*
朦朦胧胧间,似乎有谁拿jī毛掸子一类的物什在她脸上划拉着,她猛然惊醒过来,却对上一团黑不溜秋、肉滚滚的东西——黑兔。
云缃缃懵然,她方才不是还在房间外的走廊上来回转悠看风景么,怎么就睡了一觉?醒来后甚至发现自己竟然在船舱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并且一只黑兔蹬鼻子上脸地爬到了自己脑袋上。
“呀,你终于醒了。”一个不太成熟的男声,是这只黑兔在说话。
她问:“你怎么在这儿?我怎么也在这儿?”
“啊,你这个蠢丫头,被人算计了,还一脸懵-bī。你再不去,你家公子就要成为别人的晚餐了!”黑兔道。
“什么?几个意思?”她旋即站起身来,“你的主人呢?”
“这点小事他说他不想来,其实我也不想来,但奈何你实在太蠢,没办法,爷爷我只好亲自上阵了。你呀,快去吧,你家公子正被那位美人儿按在身-下呢!”
“草,什么?”她难得bào了一回粗口,心头腾一下火起。
“我看你这只船怕也保护住,赶紧去带着你那毒发的公子下船吧!”
“什么?船保不住了?”她又是一惊。
刚一说完,就听见四周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并伴随着凌乱的声音喊着:“快逃命,水匪来了!”
苍天,她赶紧飞一般奔出船舱,跑上甲板去,却见甲板上一众人如乱窜的老鼠似的胡乱奔走着,有刀光剑影在已经黑下的天幕里闪烁,发着森森寒光。那群水匪正在甲板上到处烧杀抢掠,一片láng藉,船似乎也在动dàng,左摇又晃。
她赶紧趁乱偷摸溜上楼,一路上都能听见刀入血肉的声音,以及痛苦的惨叫声。
公子!她的公子!上楼后,楼上也混乱不堪,一窝蜂涌出一堆人在狭窄的走廊上拥挤着,妄图逃到夹板上,趁乱跑上岸。
这一处的码头并不算繁华,远处的那些零星的摊贩,发现这边有人劫船,早已收拾起东西逃了。而今夜,江边本又只他们一艘船。黑压压的江面上,他们仿佛成了一座孤岛。
云缃缃逆着人群,总算来到公子的房门口,却见门开着,微微一讶,可奇怪的是,她看不见房间里的任何东西,门口处像挂了一副厚重的灰色布帘子,她用手去碰了碰,那布帘子如一个胀鼓的气球一般把她的手指弹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