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缃缃假意仔细一瞅,道:“市面上所卖的那些水神像,雕刻的水神姿态也就只有那么几种,我怎么确定,你们摆上来这一尊,就是我的?”
“这便是从你竹园所住之寝房中搜出来的。”旁边一名士兵道。
云缃缃被这话一堵,一时语塞。
却听婉歌又道:“昨夜,守五行塔的将士发现,供奉于塔巅的水神像离奇消失,却在十层塔楼的栏杆上,发现了这个。”
说着,就从几案上拿起一块鹅huáng色碎布来,云缃缃一看便认出来,那是竹园侍女衣衫上的布。
“想必你也看得出来,这块布,和你身上的竹园侍女服是相同布料。”
“你们就凭这说我是偷取神像之人?我的衣衫又没哪里破烂,那碎布可不是我的。”
“衣服破了你可以换下来销毁,当然,你也可以依着这一条拒不承认,但另外一条证据如果成立,恐怕也就容不得你不承认了。我再问你,你的神像如何得来?”婉歌道。
听那话的语气,似乎她早就认定自己是偷神像的贼人。她想起方才老者看见那神像后眼中的光彩,难不成自己这尊小破像和五行塔之巅的那尊,一模一样?怎么可能!又不是机械流水化加工的,人工雕刻的总会有些许差异。莫不是那老头老眼昏花,觉得自己这神像同他们丢失的长得相同?
“我的神像,是昨日供神仪式后,偶遇一名老婆婆所赠,大公子可以为我证明我的神像在昨日午时之前已经在我手中,而五行塔上的神像,你们昨夜才发现不见了,时间上,我可以证明我拥有神像在神像不见之前。”
婉歌用她那清冷的目光看了看她:“你小小一个侍女,口齿倒是伶俐,思维也颇清晰。不过,我只是说,士兵发现神像不见是在夜里,但神像真正不见的时间,未可知。而昨日大公子供神仪式结束后,百姓们拥在五行塔前叩拜焚香时,人多混乱,很少有人再去注意那塔巅,贼人若想掩人耳目,在那时偷偷潜入五行塔盗取神像,时机十分得当。”
云缃缃笑起来:“大白天要从十层塔翻上十二层取下神像,想让人看不见恐怕很难吧?”
“不,据我亲上塔巅查看,贼人并未跃出塔外,而是用长长的绳勾,从塔内直接甩上塔巅,将神像套了下来。那套神像的绳勾还在十层塔楼上。”
“那就更不可能了,我没那本事,我半点功夫都不会。”云缃缃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婉歌睨她一眼:“不用试,我早已看出你确然不会武功,但是对于偷盗而言,或许,你雇了帮手。你也无需再多言什么,那塔上的神像,是用神遗落于凡间的一方巨大宝玉制成,那玉石虽大,但最终也只制得了三尊神像,除了丢失的那一尊,其余两尊,均还在我神院供着,这天下间,这样的神像仅此这三尊,我只需检一检你的神像是否是神遗玉所制,便可判定你是否为盗取神像之人。”
看来那五行塔之上的神像是由特有玉石做成,和一般用水晶玉做的神像不同,她略微放心了些:“既然如此,我也不怕你们检,我这尊神像就是一个老婆婆所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绝不可能是你们口中的神遗玉。”
婉歌不再看她,转过身去,对着高台处的老者行礼:“尊士,婉歌恳求尊士请出通神镜,检一下那神像是否为神遗玉所刻,是神赐之物。”
老者点点头,伸手自怀里取出了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那铜镜看上去与普通镜子无甚差异,只是老者将它凌空一掷,它竟然在空中陡然增大了无数倍,至少有脸盆那么大,并且,它一直在空中飘着,丝毫没有坠地之感。
云缃缃有些惊诧,那老头莫不是个耍魔术的!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是神院,这里的人们修习的都是些神法仙决,会一点神术,有一个神器,也是再正常不过,就像公子他会御水术。
“云缃缃,”婉歌唤她一声,“此乃通神镜,是神赐之法器,它能与所有神物发生感应,你的神像若并非五行塔之巅的那尊,便不可能与之有感应。”
“我的神像本就是一个老婆婆所赠,不可能会是神赐之物。”不过又一想,昨日那老婆婆颇为灵异,她明明拒绝了神像,最后那神像还是在自己这里,倒不似寻常的老婆婆,于是,她问,“那如果,我是说如果,那老婆婆是个神人,赠我一尊神像,岂不是我的神像与你们的镜子也会发生感应?”
婉歌难得唇边勾起一丝笑意,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不可能,这亿亿万万年的神史中,从没有哪个神明,会单独馈赠一个凡人神物,这是不可能的,神是大爱,大慈悲,他从不会只爱一个人。即使神明帮你实现愿望,与你达成某种约定,也不可能到达单独赐予某一个人神物的境地,五行神就更不可能,那是创世之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