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瞎猜罢了……有几个人亲眼见过?我们人数太少。”公共场合下,水庄主说话也是点到即止。世人碰到飞天儿的几率堪比被雷劈中,说得都挺热闹,真遇上了,少有人敢相信是真的。
“……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水清浅摇头晃脑的背书,根据传说,飞天儿也有五百年的历史了,一个‘族’呢,怎么会人少?
水庄主耸耸肩,关于这个问题确实很玄妙,甚至飞天儿自己也没能弄明白,大概可以归结到大自然的平衡术之类的神秘学问题。“不知道,反正人数就是很少,最初是二十二人……到现在,男女老少、祖父子孙四代都算上,一共有……三四十位?”
水清浅首次知道飞天儿的稀少数量,很是吃惊了一阵子,然后才有问题,“怎么会?你怎么知道?”
飞天儿自有一套彼此联络的手段,但在鹭子接受传承之前,水庄主没打算细说,只透露些无关轻重的八卦,“传承那里有间屋子,大家都在那里留下些墨宝。”其实是涂鸦,“每个接受完传承的人都说点感言之类的。”
“比如?”
“比如,起一个高端大气的绰号,告诉大家自己喜欢什么……”还有求结伙同游,求基友求妹纸之类的讯息,水庄主不能跟儿子细说这些东西。“都是些无聊的东西。不过有一点很严肃,”水庄主收起笑容,“当你找到自己的奋斗目标之后,写下来,给后面的人知道。”
“就好像……”水清浅举例,“我决定烧玻璃赚钱,所以写下来好告诉后面的人,别跟我抢生意,想发家致富另觅他法?”
水庄主张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他儿子才六岁,掉钱眼儿里真的出不来了?好吧,水爹并不想这么早就给儿子规划人生的条条框框,“儿砸,无论今后你决定做什么,成为一个富甲一方的土豪,或者名垂千古的将军或者哲学家什么的,我只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对民生有用的人。”水庄主教育儿子。
水清浅眨巴眨巴眼睛,‘成为对民生有用的人’父亲不止一次这样说过,但他不能完全明白。水庄主像儿子这么大时也不能理解,但经过了传承,经过了几年的游历之后,水庄主明白了,明白至少自己临死前回味一生的时候,他要很自豪的说:我发展了格物体系的应用,推动了社会的发展,我为东洲人们打开了应用学科这扇窗……这一生,没白活!相比之下,金钱不过是个附庸。如果一个飞天儿在临死前除了金钱再无可炫耀的成绩,那才叫耻rǔ吧。
水庄主,“传承,会让你从最初,就站在别人永远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上,所以,我们追求的是成就感,明白吗?”
水清浅捧着脸想了想,有点迷糊的比划,“就懂一点点……”
水庄主笑了,“这个问题,就不用记在你那个备忘问题录上了。你有一辈子的时间琢磨它,然后选定方向,一往无前……”
“……哪里来得小娘子,真水灵……”
一声突兀的油滑腔调,破坏了父子俩之间的聊天。父子俩同时回头,只见推门进来说话的是一个大约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衣饰倒也华丽,但举止轻浮,脸色有些虚白,一看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更别说他身后还跟着的几个壮汉,一副为他马首是瞻的样子,不是家丁,便是马仔。
一伙男人进胭脂水粉铺子,一看就不是善茬。水清浅正奇怪,却见为首的那家伙直奔窗边——水夫人正在窗边的货架上挑香水。
人家金大少就是奔着水夫人来的。
作为一个纨绔,每日斗jī遛狗就是正事,这位大少中午吃饱喝得,正无所事事在街上闲逛化食,突然眼睛一亮,透过大大的店窗,他看到一抹水湖蓝倩影,阳光下穿梭在香水薄雾之中。金大少觉得这一刻,自己碰到他生命中最完美的云中仙子。跟眼前这位佳人的风姿相比,自己那七个外室都是渣。本着纨绔的职业道德,金大少脚下立转方向,就进来了,甚至在出言搭讪前,他把第八个金屋藏娇的小别院都拟好了位置。
“夫人,金某这厢有礼了……”
“把这个也给我包起来。”水夫人跟店伙计说。
“等等,这位夫人的东西都算在我账上。”金大少扬声。
水夫人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人,转头,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冤大头,“你要替我付账?”
一开口,就是莺声燕语,真真正正的出谷huáng鹂,被水夫人凝视,金大少觉得自己腿肚子都软了,难捺心中浮躁,大少努力撑出一派君子风度,“正是,所谓宝剑赠英雄,香花赠美人。能为夫人付账,是金某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