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认知冲进谢铭的头脑的时候,他就像一只遇到危险的猫,后脊梁的毛瞬间炸开了,针针耸立,qiáng大的压力让他的脑子转动得更快,
他喜欢清浅,
他嘲讽自己定亲,他自己也要成亲的好不好……呃,所以,他才一脸官司?他认为成亲这事是在犯蠢,呃,所以,他认为这两者是矛盾冲突的?
冲突?凭什么?谢铭不明白了,这是两码事,不挨着的好吗。
元慕看着这个儿时的同伴,感情的对手,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可怜家伙,苦涩一笑,
“我们,为家族利益而成亲,而他……
他若成亲,必定因为感情累积而水到渠成。”后一句元慕的声音已经淡得近似耳语,除了他自己,大概没人能听见。
谢铭一脸茫然:哈?
元慕不再管他,转身离开。
谢铭独自呆站了许久,直到听闻有人找他,才回魂匆匆忙忙的回到待客前厅。前厅依然一派热闹,别看水清浅滴酒不沾,他拿着个水杯也挡不住各路人马来粘他不断。看到水清浅,谢铭脑子那根弦忽然就崩了,找准空挡一个狮子搏兔扑过去,牢牢制住水清浅的小身板,然后得来好基友奇怪一瞥,“你gān嘛?”
啵!
谢铭重重往水清浅的脸蛋上戳了个大印。
众多吃瓜群众:(〃。'▽。'〃)
水清浅无情地胳膊肘一拐,把黏在身上的大型犬撕掳开,“调戏良家啊?”
周围吃瓜群众看热闹的哄笑,谢铭却捂着肚子清醒过来了。刚刚他也不知道了,手脚比脑子快,他就是就是看到水清浅,想起慕少刚才那个态度,心里没来由的起了股恐慌,让他觉得仿佛下一秒水清浅就会跟他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所以不知道怎么地脑子一热就……
“清浅,我喜欢你。”谢铭抱着水清浅不松手,一不做二不休。
被表白一脸的水清浅:→_→
“如何?想凭一句甜言蜜语就让我饶了你?”
谢铭:…………
吃瓜群众:ヽ()()
水清浅一声冷笑,把手中杯子往后一扔,翻身一个擒拿术,把那登徒子给压住,迎头一顿bào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以为我惯孩子家长呐?”
谢铭:…………
谢铭:忽然觉得自己好蠢。
定亲宴之后,紧跟着就是元慕成亲的日子,这一天,帝都下起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初雪,细碎的飞雪薄薄的给帝都披上一层轻纱,迎亲队满满的红色被遮去几分,不减艳丽又多添了几分柔和与活泼,很吉祥的兆头。
元慕带着一群好基友浩浩汤汤的去女方家迎亲,水清浅和谢铭这哼哈二将打头,三下五除二突破了女方的拦门,对方完全不是对手,就把新娘子给抢出来了,然后热热闹闹chuīchuī打打的回元府,然后拜天地,摆酒席,闹洞房,一切中规中矩,堪称完美的走完了婚礼流程,哪怕闹洞房的时候水清浅第一次看到了并不漂亮的新娘子的真容,也没有任何失礼刁难的幺蛾子出现。
是不算漂亮,哪怕不以水清浅那奇葩的审美观,就论平常心来评价,新娘子的容貌也排不上令人惊艳。但绝对不丑,甚至在新娘的装扮下显得非常讨喜和明媚。水清浅注意了一下元慕的神色,在挑开盖头见真容的那刹那,元慕依旧唇边带笑,没有表现出任何吃惊或者失望,风度完美的一塌糊涂。
新娘和新郎排排坐在婚chuáng上,喜娘一把枣子一把花生桂圆的往一对新人身上撒,嘴里还有唱词:一撒荣华和富贵;二撒金玉又满堂;三撒三元及第早;四撒龙凤配呈祥……一直唱到‘十全大吉祥’,唱腔一共才十句,可水清浅这帮跟风起哄的无良群众却不知道往新郎新娘身上撒了多少把花生桂圆。元慕风度十足,主动护住新娘子,闹洞房的这帮小混蛋也总算对得起出身教养,并没做那些故意砸疼人仿佛热烈而实质低俗的手段。
待这一拨笑闹过后,元慕的大姐,就是嫁给封冉的那位,端着一碗面汤上来,给一对新人分食。这也是有套路的,不多的一碗面汤,每喝一口,大姐就得在碗里搅一搅,边搅还得边念念有词,“一搅两搅,儿多汝少;三搅四搅,儿能汝巧;五搅六搅,越活越好;七搅八搅,儿孙满堂;九搅十搅,白头到老”。
刚刚撒枣子花生的时候,水清浅还跟着众人一起各种兴奋喧嚣起哄,仿佛是jīng力无穷无尽的狗子,眼下却忽然没了再跟其他人一起哄闹的兴致,觉得累了,也许是刚才热闹过头,他现在就想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听大姐姐唱词,然后看新婚夫妇一口一口的分吃面汤,看那一对新人,坐在的chuáng上,肩并肩,头碰着头。不管曾经他跟元慕辩论过什么,不管他对所谓的上流社会的婚姻有多大的不屑,现实是,从今天开始,元慕余下生命里最亲密的伙伴就是此时此刻跟他穿着同款同色同享一张chuáng的元陆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