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没有回答若问,而是继续问道:“你不想教舒窈武功,是因为你不想她因为要为楚思晴报仇而丢掉性命,对不对?”
“你故意打击她,就是希望让她退缩,让她畏惧,对不对?”
“其实,在你心里,根本早就有了打算,对不对?”
“你想一个人去为楚思晴报仇,对不对?”
“你早就下定了决心,要重新利剑出鞘,要离开无忧城的闲适生活,要重新回归你杀手的生活,对不对?”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没有质疑,更多的是肯定。
她对他的心意了如指掌,她直接在冷舒窈的面前说穿了他的心思。
“晴儿,我知道是你,你回来了,对吗?”若问本不信这些,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很希望是他的晴儿回来了。
“子问,你太傻了。”那个声音唤出的名字,就是他们之间最亲昵的称呼。
冷舒窈是不会说这些话的,她更不会知道若问的本名就是子问。
这太诡异了,谁能解释?
“这世间很难再找到如慕容婶婶和楚叔叔那样默契而互相信任的情人了,他们的武功相当,配合得天衣无缝,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要试着跟楚思柔硬拼,你们真的都不是她的对手。”
“子问,放下,好吗?”
放下?
谈何容易。
“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若问没办法再放下,这爱恨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融进他的血液里,绝不可能再放下。
“子问,为了我,放下,好吗?”那声音再一次恳求着。
“不,晴儿,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这是若问给她的承诺。
“哎……”
轻叹一声,那声音就消失了。
“晴儿,你别叹气,我会保护好舒窈,保护好自己的……”
“师父,你在说什么?”温婉的语气,说话的人是冷舒窈。
若问一愣,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地找寻着楚思晴的身影。
他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冷舒窈也如同刚从睡梦中苏醒一般,恍恍惚惚,甚至不记得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父,我刚才好像听见姐姐的声音了。”她仔仔细细地回忆着,那似真似假,如梦如幻的感受,“她告诉我,你是故意的,你其实早就准备一个人去为她报仇了,真的是这样吗?”
“师父,你告诉我,是不是?”
若问分不清她到底是楚思晴还是冷舒窈,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承认了。
冷舒窈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对不起师父,我不该那么说你的。姐姐没有爱错人,她没有爱错。”
若问却走到她的面前,对她道:“你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我不能让你有事。”
然而,冷舒窈这一次异常坚决:“师父,让我帮你!我是她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但你是她这世上唯一的爱人。”
“既然她不愿你和我之中的任何一个为她冒险,那么我们就一起去承担所有的风险,答应我,可以吗?”
他们都记挂着同一个人,都想为那一个人而付出全部。
可以吗?若问在她的言语中感受到了她的认真与坚定不移,那是她第一次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
她不再为谁而活,不再是楚思晴的替身,从这一刻起,她根本就已将自己当作楚思晴。
若问没有拒绝,他已找不到借口去拒绝。
“好……”
“前辈,还有我。”
爱她,在意她的人不止他们两个,还有痴心不改的越无尘。
“前辈,若不嫌弃,请收无尘为徒,无尘一定全力以赴,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就像刚才的冷舒窈一样,单膝跪在了若问的面前,双手抱拳行礼,态度十分诚恳。
若问连忙上前:“越少侠,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
越无尘道:“前辈,我与您和冷姑娘的想法一样,我要为她报仇,可是我的武功不济,希望您可以指点一二。”
若问道:“指点一二不是什么难事,越少侠就不必如此了。”
他不再去劝他们放下了,易地而处,只怕他自己也会跟他们做出一样的选择。
越无尘道:“前辈,您这是不肯收我为徒吗?”
若问解释道:“我说过,我这一生只有晴儿一个徒弟,舒窈叫我一声师父,也不过是她在替晴儿尽心罢了,我可以教你武功,但是你没有必要拜我为师,同样,我也不会收你为徒。”
所谓师徒,不过就是一个传道授业解惑,一个闻之学之精之,是不是要叫一声“师父”,是不是要回一句“徒弟”,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对于若问而言,徒弟的名分只属于一个人,那重要程度,那二字的意义,正如妻这一字的分量之重。
妻,他此生认定的妻,也只有那一人而已。
他好像还没有给她一个名分。
“既然如此,晚辈就不为难前辈了,只要前辈肯答应帮我,晚辈就感激不尽了!”
越无尘站了起来,与冷舒窈并肩。从今往后,他们二人就是要并肩作战的战友了,为了他们的共同目标,一起去努力。
而在这时,若问对越无尘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越少侠,在下有一事相求,希望少侠可以答应。”
越无尘惶恐:“前辈言重了!您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您也不用太过见外,叫我无尘就好了。”
若问坦诚道:“我记得晴儿将她的那枚银锁交给了你,不知那锁现在是否还在你的手上?”
越无尘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托出那只被包裹的十分细致的锁:“在我这里,前辈有什么问题吗?”
若问道:“这锁是我送给她的,她佩戴多年,上面的晴字是我们一起刻上去的,其中的意义非比寻常,不知少侠可否将此物还与我?”
越无尘有些犹豫,毕竟这是小梦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信物。
若问知道他留恋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更是在夺人所爱,但是他也实在没有办法,因为那只锁是他们之间情感的寄托,锁住的是他们的情,他实在没办法将它交给第三个人的手上。
“我知道少侠是想借此物怀念晴儿,我这么做的确是有些不妥,只是……”
越无尘道:“前辈不必说了,这本就是她心爱之物,我不过是暂时替她保管而已,如今完璧归赵,也算是了了她的心愿吧。”
他将银锁重新包裹好,双手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