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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过澡后,柏修文照例倚在chuáng边看书。读书几乎是他一天中雷打不动的项目了,就连调教的时候也不例外。
高桐应该已经回家了,不过大概是没空看手机,所以还没回消息。柏修文略微皱了皱眉,翻向了下一页。半晌后却突然揉了揉太阳xué。不知是什么缘故,有点读不下去。
他摘掉眼镜,将手机拿过来。打开了只有一个好友的软件界面,刚点开那人的头像,却发现被删了好友。
——怎么回事。柏修文磨了磨牙,还没做出什么行动,却突然来了个电话。
他眉心微蹙,不过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还是接了。
“喂,老柏?”
“嗯。”
他下了chuáng,先是去拿了杯水喝。随后走到了主卧,这是高桐睡过的房间。
“聚会的酒店就订我家那个怎么样?这样也方便一点。这回就当我请大家了。”
“我没有意见。”柏修文垂眸拿起放在chuáng头的手铐。道:“不过不必你破费,怎么能让女孩子花钱。”
那头笑了一下,道:“都订在我爸那酒店了,我才是有点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
“哎,说起来,老柏,你猜我今天碰见谁了?”
柏修文颇为冷淡地嗯了一声,“同学么?”
“猜对了!是高桐哦。我记得你们高中一个宿舍的吧!”
第82章
握着手铐的姿势一顿,柏修文仿若平常地问:“哦,在哪里看到他的?”
女孩道:“在X县。其实我也没太看清楚,但应该就是他。戴着个眼镜,蛮瘦,打扮得倒还利索,就是脸有点憔悴。……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混成这样。”
“其实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家里这边路滑天黑,司机载着我和阿姨回家,路上没什么车就开得快了点。然后前面突然冒出来一个人,直挺挺在大路中间站着,司机就紧急刹车了嘛,还给我和阿姨吓了一大跳。”
柏修文眼皮一跳,还来不及开口,便听那边道:“——那就是高桐了。其实我们没撞到他,但是他反过来就要钱。你知道吗,那样子特熟练,我觉得他大概是做‘碰瓷’这活儿挺久了。说起来当时他考上了哪个大学大家都不知道,没想到现在……”
“我家司机踹了他两脚,我当时心里也不太好受,毕竟同学一场嘛……就让司机给他五百,司机说不如给他二百五得了,他就像个二百五。”
女孩子依旧碎碎叨叨地念着。她和柏修文既是高中同学,又同在美国念书;家长也都是多年好友,所以毕业以来一直没断了联系,是关系不错的好友。
寂静阒然的夜,江边轮船鸣笛的声似乎隔了好几个世纪才传过来,朦胧又悠长。柏修文无言地听着,回房打开电脑,提前了回去的日期。
“也不知道好好一个年轻人,怎么就这么废了,唉……”
那头似乎还没发表完感言,女孩子惋惜地叹着气,也不知是在替谁不值。
一切都处理妥当,柏修文开了口:“这回同学聚会,陈鹏邀请了他。”
“……啊?!真的假的?陈鹏怎么找到他的?”
“是真的。不过怎么找到他的,我也不清楚。”他关上电脑,随手将桌上杂物收拾了一番:“唱晚,我现在人在外地,还有些事要处理。今天就先不聊了。”
“那好,晚安。”
挂掉电话后,柏修文打了几次高桐的电话,对方都没有接听,之后再打就打不过去了。他叫邓黎昕打过去,居然也没有回应。
邓黎昕道:“咋了啊,这大晚上的?”
柏修文只是摇摇头,道麻烦你了便不再言语。他面色如常地点了根烟,抽了几下后又按灭,动作竟透露出几丝不耐。
——肯定是出事了。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日柏修文直接搭了早班机回津。随意将行李安置在市区的家里,他便给江唱晚发了一则消息,问她昨晚碰见高桐的地方在哪里。
对方很意外,不过还是告诉了他地址。
“大概是X县市医院那里,当时医院的红灯晃得我眼睛都疼。”
X县是津郊处一个贫困偏远的小县城,以山作城,道路曲折蜿蜒,又险又破。这几年国道修过去,却没通到县里,经济根本发展不起来;这边土差,农作物收成不好,农民压根没有钱,算是京津地区的著名的穷人窝脚地了。
柏修文海外多年,不走政途,并不大认识这边的人。好在父亲曾做过本地市委书记,连带着他也有些面子。他托人找到直辖市卫生局的大头,费了一股劲总算拿到了X县市医院院长的电话。
说明来意之后,对方叫他稍等片刻,几分钟后回他:“确实有姓高的病人在近日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