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告诉你。”扶歌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是没家的机密,也是没家的立身之本。”
陆瑶瑶笑了笑,有些嘲讽的意味。扶歌也明白了这抹微笑的含义。没家为何存在?因为人族需要打探异族的消息,更何况,没家大部分存在都是异族,以异族杀异族,真是好计谋啊。
“我可以理解,我会自己去调查的。”陆瑶瑶也并非没有推测,只是需要更重要的线索去印证自己的推测罢了。
两人无话可说,扶歌退出了房间。
在陆瑶瑶养伤的时候,异族界发生了一件大事,乘月魔君被人围攻,下落不明。
面对毕恭毕敬的黄三,陆瑶瑶挥了挥手,道:“你再说得详细些,把你打听到的所有的消息都告诉我。”陆瑶瑶并没有杀了黄三,而是和他定下契约,让黄三为自己打探消息。黄三自是不会老实,但是在他两次试图逃跑被陆瑶瑶抓到打了个半死之后,黄三一口答应了下来。此时陆瑶瑶养伤,黄三收集情报的能力不错,给陆瑶瑶节约了不少力气。
“那日天月魔狼和不夜城的队伍离开毕方城,途经飞沙谷的时候,被一伙神秘人围攻......后来乘月魔君下落不明,而被波及了的夜少主和绿腰帝姬都是身受重伤,被不夜城的人接了回去。”
黄三的消息也没具体到哪去,最多就是时间和地点上比较详细。至于坊间被吹得惟妙惟肖的打斗场面......陆瑶瑶听了两个之后就让黄三住嘴了。很明显,那些围攻乘月魔君的人是不会让旁人看到这些事情的,事情的经过可能只有幸存下来的夜不离和绿腰清楚了。
不夜城。
绿腰陷入昏迷之中,夜不离比绿腰更早清醒,他一醒来就着急地询问夜萧的下落,得知小少爷安然无恙之后,这才恢复平静。过了一会儿,夜不离才想起绿腰,道:“夫人怎么样了?”
得到绿腰还在昏睡的消息,夜不离也没说要去看看绿腰,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要见父亲。”
夜不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面色十分复杂,手下的人按照他的吩咐去找夜一泓,但是被烟云台的人拒之门外。
夜不离得到了回应,面色十分难看:“都什么时候了父亲还在和那个女人纠缠!”
房中无人敢应声,夜不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情急之下说了自己父亲的不是。夜不离深吸一口气,道:“父亲出了烟云台就给他递口信,说我要见他。”
但是夜不离没想到自己没等到夜一泓,反倒是不夜城出了大乱子。说是什么大难,也算不上,只不过是夜一泓一人乱了而已,但是夜一泓是不夜城的城主,城主心乱了,不夜城也就乱了。
得知不夜城的人几乎都被派出寻找那个女人,夜不离实在是忍不住了,拖着重伤的身体去见夜一泓。
“父亲,您的大计您还记得吗?”
夜不离一进来就是这一句,注意到夜一泓的状态之后倒是惊了。因为此时的夜一泓气息十分不稳定,明显是心境不稳,受伤颇重。
“父亲,您是受伤了吗?”夜不离指的是夜一泓与乘月魔君之间的战斗,他此时还不知道夜一泓被阿离所伤。
夜一泓不答,不耐烦地看着夜一泓,有些不满他占用自己的时间:“你有什么事?”语气冷得好似眼前这个人不是他培育的下一代。
夜不离捏了捏拳,道:“儿子听说您把人手派去寻找那个......”夜不离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在夜一泓冰冷的视线中低下头,“寻找离夫人了,难道您不派人寻找乘月魔君的下落吗?要是他安全回到天月城,我们做的事情就全都败露了。”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夜一泓草草堵住夜不离的嘴,“还有,你想说阿离什么?她可是我的妻子,不夜城的女主人!”夜一泓终究发现了儿子的不满,语气变得森然。
“她心里有你吗?”夜不离已经忍耐不了,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盯着自己的父亲,“她心里根本没有你,而我的母亲,她那么爱你,你却连看她一眼都不肯,你......”
夜不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暴怒的夜一泓一击打倒在地。夜不离身受重伤,根本就没有力气抵挡,再加上夜一泓的实力比他强上许多,他也根本来不及抵抗。
夜不离仰面倒在地上,撞上了闭合的大门,猛地吐出一口妖血,而夜一泓,则是远远站在大桌前,遥遥地俯视着夜不离。
“不要在我面前提你母亲,她根本不配做不夜城的城主夫人。”夜一泓面色憎恶,“你以为你为什么叫不离,你以为你为什么有资格成为不夜城的少主?哼,不知感恩的家伙。”
夜不离仰面看着屋顶,他似乎听到了夜一泓的话,又似乎觉得那是梦境,一个父亲,怎么能对仰慕着自己的儿子说出这种话呢?
记忆变得很模糊,很多色彩明亮的、憎恶的、灰暗的、无声的记忆扑面而来。
小时候,自己是不讨厌那个女人的,宫寒山的宫主夫人长得多好看啊,她会笑着夸奖一个初次见面的孩子,然后在那个孩子不好意思的时候掏出一个令人惊喜的礼物......可是没过多久那个礼物就被母亲撕碎了,母亲憎恨地说着一些陌生且恶毒的话,可是,那只是个开始。
阿离夫人出现在不夜城中,而自己的母亲却病倒了。母亲不能出门,不能和别人见面,每次见自己的时候都会又哭又喊,满嘴对自己的思念和对宫寒山的宫主夫人的诅咒。刚开始时夜不离不明白,后来他才知道那个阿离夫人原来是易容换貌了的宫主夫人,也是,世上会有几个人和宫主夫人一样平易近人、令人倍感温暖和舒适呢?但是夜不离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出入过烟云台。
后来母亲好似真的得了病,她不再记得自己的儿子,满嘴对抢走了自己幸福的女人的憎恨。夜不离想逃离这种生活,但是又舍不得母亲。后来母亲死了,母亲死的那一天是父亲时隔那么久第一次见母亲。
夜不离感觉到有人在拖动自己的身体。可是,会是去哪儿呢?母亲,是你想我了吗?其实我也很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