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今天的访问,陆瑶瑶越来越怀疑阿诺德夫人,其实从一开始陆瑶瑶就是怀疑的阿诺德夫妇。一个与外界基本没有联系的孩子接触的最多的无疑是她的家人。而阿诺德夫人和邻居之间的关系并不好,玛杰丽到小伙伴家里去玩耍然后遭遇意外的可能性极低。
肯定有人在说谎,而这个人无疑就是阿诺德夫人,而她又编造出一个莫须有的疯癫的流浪汉,就是为了让陆瑶瑶相信这一切都是飞来横祸,与她这个母亲无关。
其实陆瑶瑶刚开始时没想得那么可怕,直到阿诺德先生报了警。之前陆瑶瑶建议阿诺德先生将埃拉接回来,说这样有助于玛杰丽的康复,而阿诺德先生也照做了,直到他得到埃拉叔叔的回信前他都以为自己的儿子住在了别人家里。埃拉叔叔的回信犹如晴天霹雳,阿诺德先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而他一无所觉。
警擦去往阿诺德家里的时候陆瑶瑶正在附近蹲点——因为怀疑阿诺德夫人,所以陆瑶瑶总在监视着阿诺德夫人的言行举止——然后她也凑到人群里,不经意对身边的妇女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家人。”
“是啊,这已经是警官们第二次上门了。”
陆瑶瑶有些惊讶:“什么?这家人看起来多么和美啊。”不过她的反应正好满足了妇女炫耀的心思。
“谁说的,前任阿诺德夫人死去的时候,她的娘家人就怀疑是阿诺德先生害死的女儿,所以去警局报警了呢,只是最后什么也没查出来而已。”
“原来是这样。”陆瑶瑶突然觉得心寒,要是阿诺德先生真的犯罪了,那个未曾谋面就已经失踪了的埃拉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呢?她又接着道,“可怜的埃拉,希望他早点被找回来。”
“估计是找不回来啦,都已经失踪了一个月了,这个孩子是不是活着都难说呢。有这样一个贪婪的父亲和一个苛刻的继母,埃拉还不如永远地离开这里呢。”
“可是阿诺德先生对埃拉很好啊。”陆瑶瑶故意和对方说反话。
“前任阿诺德夫人一生下埃拉就死了,她丰厚的嫁妆都是埃拉的,要是阿诺德先生真想沾点光,那在面上就必须对埃拉好啊,可是可怜的埃拉,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要是阿诺德先生真的爱护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放任妻子如此苛待自己的儿子呢?”
陆瑶瑶原以为阿诺德先生是真心爱护自己的儿女的,他那么紧张自己的女儿,发现儿子失踪的第一时间报了警,可是事情的真相从来不是人们表面上看到的样子。
埃拉失踪,玛杰丽变得十分异常,这一切都给这个家庭蒙上了一层阴影。当陆瑶瑶因为阿诺德一家错过约诊时间而特地上门时,发现阿诺德先生似乎老了十岁。
“哦,阿诺德先生,因为您没有带着玛杰丽来诊所,我不太放心……您是怎么了?”但是陆瑶瑶心知肚明,并且她今天是故意来挑拨离间的,因为根据埃拉的失踪,陆瑶瑶产生了一个很不好的推论。
“抱歉,最近家里发生了太多事,我忘记了预约……我的儿子埃拉失踪了。”
“怎么会呢?埃拉不是去了叔叔家吗?”
“没有……那天我回来,我的妻子告诉我埃拉去了叔叔家,我之前还觉得埃拉太没礼貌,竟然不和我这个父亲说一声就离开了,没想到他是离家出走……”阿诺德先生隐隐中有责怪阿诺德夫人的意思。
“这么一想,埃拉离开的时间和玛杰丽异样的时间相同呢。”见阿诺德先生紧紧盯着自己,陆瑶瑶恍然大悟道,“那天阿诺德夫人和我说花园里闯进来一个疯癫的流浪汉,是不是这个流浪汉把埃拉带走了?”
阿诺德先生再也坐不住了,说了一声抱歉就去找妻子对峙去了。或许对方早就怀疑是自己的妻子将继子赶出家门,又或许是阿诺德先生恼恨妻子没和警察交代这一点,不过这些和陆瑶瑶无关了。若是阿诺德先生不行动,她也不介意写一封匿名的举报信去告发这家人的异常。
当房间里发生争吵的时候,陆瑶瑶脚步轻快地走到了外面的花园里。玛杰丽正和上次一样坐在那棵大树下,只不过这次她是在画画,陆瑶瑶走过去之后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玛杰丽作画。
房间里的争吵越来越大声,终于玛杰丽忍不住抬头问道:“爸爸妈妈是在吵架吗?”
“大人总是喜欢用这么激烈的情绪来表达他们的内心,你不用担心。”陆瑶瑶蹲下来,摸了摸玛杰丽柔软的头发。
玛杰丽没有躲避陆瑶瑶的抚摸,而是点了点头,将心神投入到画作里。
玛杰丽最后画了一幅全家图,一家三口牵着手站在树底下,他们的头顶上是一只飞来飞去的鸟儿。
“你哥哥好像不在里面呢。”陆瑶瑶轻声提醒玛杰丽。
“哥哥是这只小鸟,哥哥说他想变成小鸟,自由自在的。”
“额……既然小鸟是哥哥,那这棵树呢?是因为小鸟总是在树上休息吗?”
“不是的,是因为哥哥喜欢这棵树。”玛杰丽很认真地反驳陆瑶瑶,“哥哥说这棵桧树是他的妈妈。”
陆瑶瑶顿了顿,她不是很能理解孩子的奇思妙想,于是她干脆问道:“为什么呢?”
“爸爸说哥哥的妈妈没有离开,这棵树就是哥哥的妈妈种下的,所以哥哥每次都会和这棵树说话,那样子哥哥就会重新变得开心起来。”
孩子稚嫩的话里总是充斥着现实的残忍,大概是每次埃拉受了委屈无处可倾诉,就把这棵桧树当作自己的母亲来依恋,久而久之,玛杰丽竟然把这棵树视作自己家庭的一员了。
“嗯,肯定是埃拉的母亲听到了埃拉的话,所以悄悄和埃拉说话了吧。”
“可是妈妈很不喜欢哥哥这样做。”
陆瑶瑶一愣,她突然想起了之前阿诺德夫人称呼自己的继子为“恶魔”,难道就是因为埃拉和一棵树说话显得神神叨叨的吗?陆瑶瑶觉得有些愤怒,如果埃拉能体会到无条件的爱的话,也不至于把一棵树当成自己的亲人,可是连他唯一的慰藉也成了埃拉的缺点。这家人,真是可笑而悲哀。
陆瑶瑶离开时,警察又一次登门拜访,这一次他们把阿诺德夫人给带走了。而阿诺德夫人离开这个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