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珍珠岛上,对船员以及乘客们都是一个不好的体验,船员们自然是因为这重复的航海拖延了归期,而乘客们则担心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珍珠岛。
陆瑶瑶将外套脱下,然后果断地跳下了船,水面发出噗通一声响,而陆瑶瑶悄咪咪露出了头。
“马上就要到珍珠岛了,我们要赶紧行动。”陆瑶瑶用精神力传达着自己的念头,她此时被阿银揽住,而两人周围是一大群人鱼。
“我们都记住那首歌的旋律了。”阿银代表自己的同伴们发言。
陆瑶瑶微笑:“很好。”有些人表面上获得了话语权,其实为了避免被淹死,不得不露出半个头呼吸,陆瑶瑶努力忽视了自己的头有多突兀,继续道,“总而言之,等商船抛锚之后,你们就一起在水中游动并且歌唱,现在把我送到连接着神庙的山洞里吧。”
陆瑶瑶的计划很简单,她将当初鲛族与羽族合并对付人族时的战曲交给了人鱼们,然后催动弦之力帮助人鱼们的行动。
想当初鲛族的歌声不仅可以调动海的力量,更有迷惑人心的功效,摧枯拉朽,将人族的军队们冲击得七零八落,为结盟的大胜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现如今陆瑶瑶也不期盼人鱼的群唱能有如此实力,只需要调动海水,将这珍珠岛暂时淹没了就行。毕竟人鱼的生活离不开水,可人类永远不可能不依托土地而生存。
“这天是怎么了?刚刚还晴空万里的,现在反倒变得阴沉了。”船长咒骂了一声,命令船员将锚扔下去,准备下船。
林一看见船员们在忙,不由疑惑,他已经找陆瑶瑶找了好一会儿了,却怎么也看不到人影。
另一边,陆瑶瑶躲在山洞里,见阿银从水面上一跃而起后,开始拨动弦之力。
虽然海底的人鱼们已经开始歌唱,可是海面上的人类却完全听不到歌声,人鱼的歌声的频率并不在人耳能接收的范围内,可是海底的生物却被这些歌声威慑,躲到了更远的地方,完全不敢靠近这片海域。
如果没有陆瑶瑶的弦之力,仅靠人鱼们的歌声是不可能让海面翻滚的,可仅凭陆瑶瑶能在这个世界发挥出的实力,也远远不足以让海洋发生这样的变化。只有战曲与弦之力合在一起,才能奏出最奇妙伟大的乐章。
平静的海面开始翻滚,像是咆哮,似是疼痛,泛白的浪花下筑起了长墙,足足有五米高。
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海面的变化,他惊恐地往村子里跑去,一面奔跑一面大叫着让村民们去岛上最高的落脚点。
刘老也听到了落的喊声,但比那更响的是大海的咆哮声,他走出房门,怔怔地看着海面:“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大的浪,珍珠岛要被淹了吗?”
而温泉池里被囚禁的人鱼们也听到了海浪的声音,更熟悉地却是同伴的歌声,明明他们第一次听到这种旋律,却像是本能一样跟着歌唱起来,若有人能听到这场无声的盛宴,定会沉醉其中,再也不愿醒来。
岛上的人类携妻带子,收拾食物往山上跑,商船上的人摇摇晃晃,忧心忡忡;海底的人鱼们为了解救自己的同伴在海底里游动,被囚的人鱼感受到了同伴的决心,哪怕身上伤痕累累,却依旧高高仰着脖子,响应着大海的召唤。
这是一场人为的巨浪,却也是人类与人鱼之间的生存战。战争打响,站在人鱼那边的陆瑶瑶差点被浪花拍死。
“咳咳咳,你再晚来一点我就要淹死了。”陆瑶瑶呛了好几声,却依旧没有停下拨动弦之力的手。
阿银神色莫名,他之前总觉得眼前这个人类哪怕是在帮助他们人鱼,却也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的意味,可是看到小小的浪花也能对这个人类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心中始终不曾减退的疏离和防备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不会让你淹死的。”阿银带着陆瑶瑶游动,盯着珍珠岛的眼睛纯粹且透明。若是可以,他也希望岛上囚禁、奴役了人鱼数百年的人类们全部葬身海底。可是同伴们说得对,人鱼不是人类,永远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利而剥夺别人的生命。既然他们看低人类,就不能变得和人类一样自私又残忍。
这场浪终究不像珍珠岛居民期盼中那样逐渐平息,反倒越来越猛烈,最终爬上了岛上的高山、吞没了苍翠的树林,急不可耐地将海面上可见的东西卷入腹中。
船长深觉此次出航不利,早知道他死都不能放走那批人鱼,眼见珍珠岛被毁,自己再也不可能得到天价的人鱼了。说不定这艘船也撑不过这场海浪,最终船毁人亡。
“那是什么?”林一双手抱紧了柱子,眼睛却被海中的一抹红色所吸引。
可惜周围的人都疲于保命,根本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件事情,直到林一大声喊出了一句话。
“那是人鱼!”林一认出来了这条人鱼,就是他和李鸿进入货舱时唯一被掀开红绸、甚至目睹了人类自相残杀的人鱼。
“去珍珠岛,接那些人类上船。”人鱼重复了三遍陆瑶瑶交代的话,火红的鱼尾没入了海底。说来也奇怪,人鱼说完这番话后,海上的浪就小了很多。
“船长,我们听它的吗?”有船员犹豫地询问船长。
船长一咬牙,道:“别废话了,去扬帆开船!”
……
珍珠岛的山腰上,落背着刘老,累得满头大汗。
“您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到山顶了。”
刘老一把老骨头都快被颠散了,落幸苦,他也难受得不行。
“我老了,你还有命活,你上去吧,不要管我了。”海面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刘老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恐怕此次谁都活不下来,可是能活一时就是一时,他不希望落陪着他去死。
“您、您可不要说、说……这些话了……”落累得连话都说不清了,到最后干脆闭了嘴,只用一身力气托着刘老。
商船最先将落还有刘老载了上去,最后山顶的居民都赶了过来,一百多人将商船挤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