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叔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心理分析统统说了一遍。虽然没有总结出什么大道理出来,但我知道大学有一门课叫做“博弈论”,听起来像是这门课的通俗版。
李叔叔又喝了一口茶,咂巴咂巴嘴,“你说我们做了这么多准备,结果只要一杯茶就能搞定,前面干的那些事是不是都白费了。”
“当然不是,不能因为你吃了第五个馒头饱了,就说前面四个馒头没必要吃。前面做的事是让那个所谓的客户看到你们的决心和毅力,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如是而已。”
李叔叔竖起大拇指,“到底是新宇的高材生,总结很到位。”
虽然知道他只是在奉承我,但不得不承认,被人奉承的感觉——真爽!尤其是“高材生”三个字,虽然因为时代不同,用的词也有所不同,但我知道这是在说我是学霸!
一念至此,突然觉得有些惊恐,任何人都喜欢被奉承,我也不例外,或许冥冥中揭示了一个道理,为什么人会慢慢变成讨厌的样子吧。
我们讨厌的从来不是阿谀奉承的行为,而是讨厌被奉承的人不是自己罢了。
对于李叔叔的夸奖,我做了淡淡的回应:“没什么,这样的例子在写作文的时候常常引用,像这种‘万金油’一样的词句,我背了很多,你想听的话我还有。”
“哈哈,这也很厉害了,我就背不下来。”李叔叔逮着一个点就使劲的夸。
其实不是背不下来,而是没有必要背。如果背下这些东西能搞定客户,李叔叔一定背的比我还多。
“说起来啊,我还应该感谢你。”李叔叔突然说道。
“嗯,那你感谢吧。”我并没有谦虚。
“额……你们这代人跟我们那一代人果然有很多不同,虽然知道你是开玩笑,但是我们这代人是不会开这样的玩笑的。”李叔叔被我的直白噎住。
“我没有开玩笑啊!”我摊手表示。
李叔叔没有接着我的话继续,“要不是你帮忙解决了彬彬的问题,我现在肯定还焦头烂额的,根本没时间喝茶、钓鱼。”
“我也不是帮你,只是她是我朋友罢了。如果她十分讨厌你,说不定我就要对付你了,哪怕斗不过,反正你也不能把我怎样。”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件小事。
“其实我看你还挺顺眼的,而且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如果将来你和彬彬要结婚,我一定支持,并且做好她妈妈的工作。”李叔叔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噗~~~
刚刚喝到嘴里的茶直接喷了出来,“你还是未成年你知道吗?”我恶狠狠的瞪着李叔叔,这思维也太超前了吧。
“我是认真的,反正有我帮你,你放心好了,家长这关会让你很轻易过去的,其他的就要看你自己努力了。”李叔叔一副不识好人心的表情。
“既然提到这个问题,那我问你一句……当然你也可以不用回答,我只是好奇而已。”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乘借着这个机会问出来。
“你说。”李叔叔很淡定的样子。
“你是真的爱徐彬彬妈妈吗?”
这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二婚的人,还有所谓的爱吗?
只见李叔叔表情凝固,显然是一个很艰难的问题。
“算了,当我没问。”看了他表情,我心底似乎就有数了。
“其实,这对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不重要。”李叔叔还是张嘴了,“成年人哪有那么多的……感情啊!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早就没了那些心思,只是抱团取暖,晚年不至于太孤独罢了。
如果真要有什么的话,大概就是责任感吧,对原来家庭的责任感,还有现在家庭的责任感。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人生就没了盼头。现在我还在为能多赚几万块钱而高兴,是因为有人需要我,是这些支撑着我。”
“这样啊。”我的眼睛聚焦在远方,为了别人而活,真的值吗?虽然我想问出来,但还是忍住了,值不值不是一个能辩明白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婚姻不幸,所以才希望从彬彬身上看到幸福吧,所以刚刚才……”
“打住。”我制止了李叔叔重新提到那个话题,好不容易才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别重新回去啊喂。
“好吧,不说了,反正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李叔叔终止了话题。
又是长大了就会明白,每当大人们不想动脑想问题的时候,都是这么敷衍过去的。也许是我还太年轻,不知生活苦,所以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可以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待一辈子,而原因是区区责任两个字。
又和李叔叔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离考试结束的时间也快到了,我们重新回到学校附近。
这里已经来了很多家长,附近的停车场也基本满员。交警在指挥交通,武警在守卫大门。每位家长都在翘首以盼,一会儿看看手表,一会儿望望大门。虽然都知道这场竞争有多残酷,自家孩子入围的概率才百分之几而已,但依旧心怀希望。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责任吧。
“你说她们能不能考到好成绩啊?”李叔叔也有些紧张。
“那是当然,她俩都是佼佼者,不管放在哪所学校都是发光发亮的存在。”从理性上看,我不知道自己的自信是从那里来的,但是不重要。
等待是焦急的,这个时候,就要用聊天来打发时间。一个家长很快就和李叔叔攀谈上了,而话题自然都是自家的孩子。
“啊,你家孩子是文科生啊,听说文科生的数学都不怎么好。”该家长的话真有些欠揍。
“呵呵,其实就是来碰碰运气,毕竟她在新宇文科班排名第一,数学就是放在理科班也是拔尖的。”李叔叔当仁不让的回击。
两位家长你一言我一语,文明友好和谐,虽然想掐死对方的心都有了,但是要有风度不是。
唉,什么时候这些大人能真正长大啊,口头上占便宜真的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