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江南谢家
四天前?
孟寒山紧紧拧起了眉,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按照谢小姐的说法,难不成本王见到的是鬼?还是说本王见到的可能是有人假冒的?”
“不见得,世间并无鬼神,唯一的可能是有人故意掩盖死者的死亡时间。”
谢凌婉扯开那应朝阳胸前的衣襟,示意孟寒山看他身上的尸斑。
“王爷,这些斑点名为尸斑,是由于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血管充血,透过皮肤呈现出来的暗红色到暗紫红色斑痕,这些斑痕开始是云雾状、条块状,最后逐渐形成片状……”
孟寒山一头雾水的听着:“什么意思?”
谢凌婉抿了抿嘴:“这些尸斑,在死前一个时辰左右后便会出现,但是初形成时会转移,直到死后两三日才会固定,看这些尸斑的情况,还有这尸体已经逐渐形成的巨人观……”
孟寒山看着那娇俏人儿站在尸体旁边,神采飞扬说得头头是道,竟莫名觉得她愈发有意思。
“巨人观又是什么?”
“尸体腐败后形成颜面肿大、眼球突出、嘴唇变大且外翻、舌尖伸出等状态,被称为巨人观。”
谢凌婉解释完毕,又细细翻检片刻,看死者的拳头紧握,不由得眯了眯眼,小心翼翼的掰开了他的拳头。
“这是什么……”
一个小小的纸团与一张皱巴巴的符纸模样的东西放在一处,不由得让她有些诧异。
“这是京城草庵寺明空大师绘制的平安符,深受那些达官贵人的喜欢。”
孟寒山撇嘴,显然不屑一顾:“那明空大师只在初一十五当场为香客绘制,每到那两天,京中的人便是趋之若鹜。”
“今日是四月十八,也就是说,至少三天前,这男人恐怕还是活着的。”
谢凌婉又一皱眉,心下不由得有些狐疑:“但这巨人观,在春秋的时候若要形成,少说也要五天,怎会……”
她打开那纸团,目光忽然一凝。
纸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却隐约看得出几个字。
[江南……谢崇文夫妇……事有变,恐……]
谢崇文,正是原主父亲的名字!
“纸团上写了什么?”
孟寒山皱了皱眉朝她看去,谢凌婉犹豫片刻,将纸团递给他,心中却疑云重重。
这个前江南巡抚,难道和自己的父亲有关?但他为何会突然死亡,这尸体的模样,还如此奇怪,教人全然不好判断死亡的时间……
“江南谢家……”
孟寒山皱了皱眉:“你……”
“此事,恐怕同我父母有关。”
谢凌婉紧皱着眉,看着窗外已经快要亮起的天色,很快便将尸体身上的衣物恢复原状。
“我会同王爷一并将这人的死因彻查到底,只是,我想请王爷,也助我查清我父母之事——应巡抚之死,怕是同我父母的事情拖不了关系!”
她的父母?
孟寒山拧眉,而后微一颔首:“谢姑娘开了口,本王自当竭力相助。”
“我们先回去吧。”
谢凌婉收起那纸团和符纸,走到烛台前吹灭了那蜡烛,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蜡烛,为何会有些变形弯曲?
她下意识捏了捏蜡烛底部,入手竟有些发软。
天色已经快要大亮,她来不及多加思索,便同男人一道走出了别苑。
路上已有了不少行人,孟寒山自然不好再抱着她飞回去,两人在城门口道了别,谢凌婉便回到了谢府。
刚一进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逆女!你竟敢做出如此不知好歹的事情!”
谢崇峰怒冲冲的将茶杯砸到跪于厅前的谢雨沫面前:“丢人现眼,丢人现眼!”
“爹爹!不是的!是谢凌婉故意害我!”
谢雨沫恨得咬牙切齿,她本是想设计让小厮毁了谢凌婉的清白,却不想谢凌婉竟敢害她!
“她被我撞破了和奸夫的奸情,便将我打晕,让小厮毁了我的清白,以此威胁我不戳破她和她那奸夫!爹爹,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谢凌婉一边听着谢雨沫的哭嚎,心里不由得暗自冷笑,却做出一副茫然模样走进厅中:“叔父,这是怎么了?”
“你还有脸叫我叔父!”
谢崇峰听了谢雨沫所说的话,又想起谢雨沫是在谢凌婉房中被找到的,当下便信了谢雨沫的说辞:“我好心将你这灾星养在家里长大成人,你便是这样对我的女儿的!你这畜生——”
“叔父缘何这样说?”
谢凌婉做出一副无辜模样:“我做了什么害了堂妹呢?”
“你还敢狡辩!”
谢雨沫的叫声凄厉:“分明就是你昨夜被我发现你在房间同奸夫私会,将我打晕,让小厮来对我做了那种事毁我清白!”
“那我便要问一问堂妹了。”
谢凌婉冷笑:“夜半三更,你缘何在我房间门口?”
谢雨沫的脸色顿时有些白,过了许久才梗着脖子开口:“我不过是夜里散心到你房门外……”
“噢?”
谢凌婉嘴角的弧度愈发戏谑:“堂妹的院子在府里东头,散心来我这西苑里……倒还真是很有闲情逸致。”
谢雨沫被她这么一怼,登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梗着脖子又要辩解,却听谢凌婉开口。
“堂妹的指尖,有一股香气,是龙涎香、麝香混合合欢草的味道,而且只在指尖极为浓郁,想必,是碰过迷烟吧?”
谢凌婉似笑非笑的开口:“深更半天,去我院子里,还碰了那种东西,实在是令人浮想联翩啊。”
谢崇峰的脸微微一颤,很快便明白了谢雨沫做过什么?
“不,你,你胡说八道——”
谢雨沫正想将手往回缩,谢凌婉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拽得她手腕生疼。
“上次你差点要我的命,我放了你一马,堂妹既然不领情,那不如一道去京兆尹府,想必京兆尹大人,定会秉公断案,给堂妹一个说法!”
她的眼神格外锐利,吓得谢雨沫又是一哆嗦。
“混账东西,自己做了不知廉耻的事情,还敢诬陷你堂姐害你!”
谢崇峰自然看出此事不好善了,若是真让谢凌婉借着此事将谢雨沫带去京兆尹府,谢家的脸,恐怕真就丢尽了!
谢雨沫紧紧咬着牙关,忽然做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好,我是做了不知廉耻的事情!那你同奸夫在房中密会,还叫我听见了,你又作何抵赖!”
“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房中分明就有个男人!而且你昨晚一夜未归!又是同何人厮混!”
谢雨沫自知在谢凌婉手中讨不到好处,竟生了同归于尽之心:“你这下流胚子,也值得我陷害你!还不知原本是在和哪里来的野男人厮混呢!”
“如果没猜错的话,谢小姐说的那野男人,恐怕是本王。”
厅外突然传来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孟寒山立在厅外,长身玉立,嘴角的笑意格外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