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是骗我们呢?只是刚巧以前玉京男人长得好看,现在不行了呢?”
众女渐成两派争议,最后不得不由乌娜出头,问首领道:“首领,你来了两次了,玉京男人到底是部落里传的那样,还是我们今日见到的样子?”
首领一笑:“现在的样子。”
众人悻悻嘘声,立马失去兴趣,各回各位,队伍继续往前走,拐过街角三岔路,忽听得一阵叫骂声。
众女本来是要走最左那条岔路的,叫骂声太大,且有一群人围着,众女不由得被吸引,先绕到中间那条岔路,探探情况。
只见路边一栋酒楼前,跪着一群被捆绑反缚的少年们,一则年轻,二则面容相较之前路上的男子白净些,更兼披头散发,背有鞭痕,凄凄惨惨,惹人垂怜。乌娜被引得禁不住发声:“玉京原来是有好看的男人的!”
“他们不是玉京人。”首领却缓缓打断乌娜。首领比她的婢女们见识广,扫一眼,就能发现这些少年皆是南人,是赫查海里她那两位朋友的同乡。
同样因为见多识广,她辨认出路边这栋并不是什么酒楼,而是饮酒作乐的南风馆。
这群少年是要被卖进去做小倌的。
首领思忖片刻,走出队伍,上前问执鞭之人:“敢问兄台,《南奴令》不是已经废除了么?”
执鞭人的南风馆的打手,闻言将首领上下打量,见她是北部来的人——北部人很少玉京,除非使节之流,那也算命官了。
打手不想多惹事,耐心回复了她:“是废除了。不过这个陈家,是勾结九皇子的逆党,主从犯抄斩,这些个没参与的,也要归做罪奴。”说着,手上鞭子又起,将这些犟驴般不愿配合的少年往里赶,“进去、进去!”
首领的目光随着鞭子,逐一从少年面上扫过,突然,她眼前一亮,有一个子稍高的少年,因为散发勾在而后,能完整瞧清他的面相。
她的目光在他的眼睛上停驻,忽然想起记忆里那个人,青青芳草,他一步步向她走近。
近了,瞧着,也是一模一样的眼,黑眸,眼角微微上翘,两人甚至连鼻子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首领心弦扯动,用本部语唤道:“乌娜!”
乌娜立马过来。
首领目光一指,吩咐道:“把他买下来。”
说完,自带着队伍往皇宫方向前行。
不紧不慢,沿路逛街。
动作麻利的乌娜很快赶上队伍,回来复命:“首领,已经把他安排在驿站了。”
首领点了点下巴,眼睛瞧的是沿街的铺子,和铺子里的柳绿花红。
“那馆里人一开始不肯卖,说罪奴要先脱籍,得报官。我就跟他们说,我们首领是要见陛下的,可以直接同陛下说。”乌娜笑道,“一下子把他们唬住,就把那个少年卖给我们了!”
首领却只轻轻扯了下嘴角,很浅淡的笑意。
看来她不得不真同新帝说了。
“这应该是一件很小的事,对陛下来说无关痛痒,还请陛下予我。”大殿上,首领向新帝贺金倾提起此时,这样收尾道。
贺金倾望着眼前的赫查海少女,她虽然长相不差,却高挑、丰盈、与他心中真正的佳人相差甚远。贺金倾对这位首领的风流韵事并没有太多兴趣,但仍含笑提醒道:“兴善姑娘——”
赫查海人没有姓氏,只有名。
首领的大名称呼兴善。
“——他是罪奴,可能稍稍有些麻烦。”
因为想做贤君,所以他没有结果这些人的性命。但他并不想他们仇恨延续,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才将他们送入南风馆。
兴善眉毛一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道:“陛下放心,我不会让他留有子嗣的。”
这回答的也太直白,龙椅上的贺金倾愣住,半晌才如一口水呛在喉咙,努力回咽进去:“啊——”
他应允了兴善,并不想再多讨论这个话题。
兴善领着众女出来,没了手中贡品盒,众女愈发一身轻,七嘴八舌竟开始讨论起新帝陛下,皆道“贺氏yīn柔”,名不虚传。
原来玉京最好看的男人,竟是高高最上的陛下。
乌娜忍不住附在行善耳边,笑道:“首领,新陛下很好看呐。”
“好看是好看。”行善不紧不慢回道,“但是太老了。”
乌娜突然想起来,新皇帝快三十岁了,的确不符合首领喜好,还是驿馆中的那位……
驿馆中的那位,在被带回赫查海路上开始寻思,不吃不喝,三天了。
兴善去马车中看时,少年已经裂开了嘴角,唇上也是道道血印,她最在乎的那双眼都凹陷进去。
兴善心中不满,面上却没有一点波动:“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