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钰点头,表示知道这两人是高公子心腹。
高公子便再道:“这回是以阿青弟弟和阿玦舅舅的名义,开的古玩铺子与首饰铺,分别投了一千两银子在里面。准备今年报说古玩赚两万银,首饰赚一万五,实际估摸古玩铺是亏本,首饰铺赚两千两银子左右。”
两家铺子新开没有熟客,却都做得店大,房租工钱,修缮维持,皆是消耗。
乌钰闻言,心中把本朝去年的税率一算,按着报官收入,古玩铺加首饰铺拢共jiāo税,在二千两银到三千两之间。
余下的,朝廷知道他们赚三万两千银。
这太少了,乌家目前还排着一百多万两白银要洗!
乌钰当即吩咐高公子:“古玩铺哪能只赚那点钱,就报说捡漏了稀世珍宝,一年赚了一百万!”
高公子嘴巴张开,合不拢。
乌钰晓得表弟是觉数字太夸张,上头要查,笑道:“不怕,上头有我姑姑照着!我皇表弟也将要去户部。廖远这几人,不是待会要打点么?”
一边说,一边心想着那几位也该来了,眼角斜眺,目光幽幽飘向窗外,几声燕子叽叫自顶上传来,有窝燕在阁檐上筑了巢。上回他办宴席还没有的。
已至黑夜,不似上次能俯瞰红红绿绿的游湖佳人,只能见着两艘工船,两点烛光,在那湖面上来回闹。
乌钰把目光收近,俯瞰到莺奴正领着三人上楼。
三人入内,乌钰在榻上颔首:“霍兄来了,谢兄来了,石兄来了。”
三人皆是廖远财政收支相关的官员,其中有本来刚主管赋税的谢寄龄。
人到齐了,乌钰先与他们把盏,宴请海味山珍,作陪的高公子尽捧着三人,说些好话。五人喝了数坛,皆是一坛数金的美酒,后来甚至开了坛贡酒。
当然,是等三人佳酿下肚,乌钰才告诉他们。
三人有些心惊,却已喝得身晃迷糊,过片刻,抛到脑后了。
乌钰饮得多过三人,却分毫未嘴——这是家族祖传的好酒量,他那位远在玉京的huáng表弟应该也是一样。
打量着三人的红脸、红脖子,迷离眼,乌钰嘴角的笑淡淡挂起,只浮在表面。
乌钰向高公子睇眼,高公子旋即下了一半楼梯,将候着的五名美姬重召回来。
美姬熟稔,分别走到一人身边,一坐下,身子就粘了上去。乌钰右臂环住黏上自己的美姬,脸却仍旧盯着前面,笑道:“谢兄是不喜欢这个口味的?”
乌钰说着,右臂一推,直接将自己的美姬推入谢寄龄怀中。
谢寄龄被撞着,神色既尴尬又惊慌,然后躲开了。
乌钰又道:“那你试试我表弟的?”
高公子闻言,即刻将自己怀中美姬奉给谢寄龄。
谢寄龄亦躲开了,这回有了防备,连撞都没撞着,美姬扑了个空。
乌钰笑道:“难道要给谢兄从南风馆里请人?”
谢寄龄一听,连忙澄清:“不不不,不是不是!”
“那就是乌某眼光太低,挑的姿色都过不去。唉!本来乌某是打算各送三位贤兄一位美人!”
乌钰的叹息室内皆听到,其余上手的二位官员一听,眼睛就眯起来,其中一人姓石的,已经酒灌心肠,竟接口同乌钰道谢。
另一名霍姓官员只得也道谢,并说今日乌钰招待实属隆重,令其无比欢心。
不知是发自肺腑还是恭维。
“石兄和霍兄不必言谢,既然待客,就得招待好了,这是我乌某的道义。”乌钰摆头叹气,“只是还不知道谢兄所好,没能让兄长们全都欢心,传出去我这个做东的颜面何存呐。”
他说完还要再瞥谢寄龄:“谢兄,你到底喜好什么?尽管开口。”
谢寄龄尚未作答,又喝了一杯的石姓官员,听到唉声叹气,喷了半口,笑道:“这有何难?谢兄喜欢听雅乐,乌公子,你让你那小婢女唱一曲,他就开心了!”
石大人近日都与谢寄龄共事,晓得他的习性,加之上回宴会,他亦在场,莺奴歌声惊艳且美貌,所以记得。
旁边的霍大人却比石大人和谢寄龄参加的宴会多,月初的小宴在场,想起那时也是有人点莺奴唱歌,但是没成,便醉醺醺道:“她上回顶撞了高小姐,已经被罚哑了!”
之前听见点莺奴唱歌,便垂下目耳根发烫的谢寄龄,听到这话,猛地抬头,忘了顾忌径直将目光投到莺奴脸上。
她那么难得的嗓子,就因为一次顶撞就药哑了?
谢寄龄心内先是震惊,继而感到心疼,他见莺奴仍木然给乌钰刚饮完的空杯盛酒,胳膊抬起,丝袖落下,手腕往下淡淡红痕。
这一道一道的红痕是直着往下的,谢寄龄在南朝多见酷吏,用鞭子抽百姓,百姓肌肤上就会留下这样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