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姀推开挡路人,脸上笑的比哭还难看,她踉跄着跪在许自得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许自得还有一口气。
她浑身被血染透了,想被丢进了染缸里又捞出来,眼睛还有一丝清明,盯着明姀,怨气冲天。
——是你!
——是我!
你死了,他才能属于我。
明姀眼泪掉了下来,砸开许自得被血糊上的眼睛。
你看清了,顾川是我的,你不配。
明姀泪湿满襟,笑的比哭还难看。
顾川握着她的手,一根根掰开,再一根根亲吻。戒指还戴的好好的,不过手指上都是指甲抠破的血痂。
“明姀。”
她睁开眼,朦朦胧胧中,顾川温柔又神情。
“明姀,醒一醒。”
太阳好刺眼,透过窗户照进来,她下意识蒙住眼,感到风chuī过,带来一阵香味。
顾川坐在了明姀身边,帮她拿下手,又用手绢一下下擦进她脸上的泪。
“你做梦了。”
双手紧握,明姀开不了口。顾川站了起来,拉开窗帘。
“今天天气不错,和我一起去市场吗?今天想给你炖条鱼。”
“为什么?”
“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好要孩子啊。”
“你愿意了?”
“我一直都愿意,你信我,明姀。”
顾川寡言少语,顾川很少笑,和他笑起来眉眼冲淡了严肃,他是那样的明媚。
许悠然摆在办公桌上的照片,他就是这样笑的。
“顾川。”
“嗯?”
“你给我讲讲,许自得吧。”
可怜可叹
顾川带明姀去他以前的学校,市第一中学。
隔着一扇电动门,一座翻新过的教学楼伫立在居民楼中间。他们进不去,就站在大门口,顾川给明姀指着,二楼靠近楼梯间的那扇窗户,正是他高中三年读书的教室。
和明姀想象的不一样,顾川念高一时,许自得才念初一,他们真的没有很熟,最多比陌生人要脸熟。
“许家父母忙,初一初二课业不紧张,许自得放学就来找许悠然。许自得书包里除了装着课本还有一套许悠然的校服,她放学就坐车过来,正好晚自习前休息,披上校服混进学校比较容易,她就坐许悠然那座写作业。”
每当许自得过来,顾川就和同学换座,自己坐许自得前面,有时老师过来查自习,正好能把她挡的严实。这个时候许自得就会凑过去,看着顾川的后背,小声说:谢谢顾哥。
许自得瘦瘦小小的,戴着一副眼镜,一脸严肃跟个老学究一样,跟许悠然完全是两个画风。
顾川完全冲着许悠然的面子,毕竟许悠然逃晚自习也提前给顾川打了招呼。等快放学了,许悠然才跑回来,一脸一身的汗,顾川骑自行车往左拐,许家兄妹挤公jiāo往右拐。
等到了高三,许悠然也收了心,安心坐在教室里努力备考,许自得也要准备中考,这是顾川从许悠然那里听到关于许自得信息最多的一条消息。
明姀一时无语,她以为该是怎样的轰轰烈烈,才以至于成为念念不忘。
顾川捏了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大四的时候,许悠然混在学生会当社联主席,圣诞那天有个联谊,我是填缺空的,结果,许自得也去了。”
基本没说过几句话的两人,当晚却有的聊。许自得画了淡妆,配上那个叫什么姬发式的发型,很像漫画里的人物。
顾川那天抽了烟,一身烟草气。昏暗中他是愈创木的味道,坚硬中减少了脂粉味,还有点檀香木的味道,原本喧嚣的包间似乎穿越回乡下老家,混合木头樟脑丸的衣柜,她小时候最爱躺那里。顾川叼着烟帮她拧果汁,就像她最终被人发现,心地逐渐柔软。
送许自得到了寝室楼下,小姑娘不着急上楼。顾川靠着车门,敞着大衣,说话都带着凉气。
许自得大大方方,搂住顾川的腰。顾川想着,原来这就是谈恋爱。
和许自得真的腻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顾川很快下了签证,飞英国当天许自得还有个考试,没去送他。然后一中一西,横跨欧亚大陆,隔着大西洋。他睡觉,她清醒,她上chuáng,他下chuáng,时差不同作息不同经历的人和事都不同,他们是独立的个体又是心心相印的情侣。
许自得大三那年暑假,顾川回国了。这回再也不走了,顾川许诺,在学校附近租了房,装了修,过起两个人的小日子。
没有课业,就去乱逛,以前两人没有机会做的事都做了。比如看电影,从早到晚连着看;去书店,一杯咖啡喝完再灌白开水,结果导致频繁上厕所;还有到动物园看熊猫,一个躲树上一个在睡觉,全程背对人;要么一起做饭,做了一大桌子有鱼有肉,这顿吃完再吃一顿,舍不得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