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铮没说什么,只是举箸挑了一片鱼脍沾了些醋在浅玥皱眉注视下尝了口,浅玥迫不及待忙问:“如何?”
“没什么,味道尚可。”
浅玥不信,可闻着丁子香吞了口吐沫,挑了一块小心翼翼的放到嘴里,嚼了两口皱着眉勉qiáng吞了下去,摇头叹气,“这河里的东西我是无福消受了!”
这次伙计来的正是时候,端上了几样菜品,满眼含笑说着菜已上齐,郎君慢用便退了出去。只见桌面上放了秋葵汤,rǔ汁炖jī,菠薐菜,羊皮花丝,苏饼。
这下可令浅玥食指大动,大有气吞山河之势,正提箸开吃。
隔壁间棒槌又兴起作妖,这回敲起羯鼓跳了起来,高声嚷道:“làng里红露骄嗔喘,提枪跨马战chūn夜。”
浅玥把箸放桌上,暗骂这棒槌真是jīng虫上脑的色胚,内心一怒,听着隔壁色胚唱着yín词舞动着步伐,拿起面前的一小杯盏,用内力打出一道劲力,将杯盏送出,恰巧穿过竹帘缝隙处。
只听隔壁声声惊呼声,接着是震天动地的闷响身,伴随着尖嘹的叫声,旁边的食客纷纷围了过来,惊异的掀开帘子一探究竟,窃窃私语起来。
羽铮有丝淡冷瞥了过来,浅玥自知闯了祸权且先当个缩头乌guī为妙,羽铮轻叹着起身去隔壁拨开人群一看,冷冷道:“这位郎君定是喝多了醉过去了。”
他刚一说完那色胚翻个身就鼾声大起,响彻四周。几位食客顿时轻松,埋怨着,“这王郎平日里千杯不倒,今就喝了点酒怎么就睡过去了,怪哉。”
“你刚没看到,这王郎脚一趔趄,口鼻就冒出了水还来回流动,接着就倒下了,可吓人了。”
有人附和着,“我也看到了。”
几人还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随从到是赶忙把这棒槌抬了出来。食客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便各回各的位置上,食肆内到常有客人喝高了昏睡过去,也没引人在意。
羽铮一回来落座,浅玥琢磨着她这遇事需要万分忍耐的心是一时半会也修不好,毕竟她自在惯了,但怕羽铮会生气,看他神色罩着层寒冰,知情识趣的说:“这rǔ汁炖jī味道不错,你也尝尝吧。”
便闷着头大快朵颐,有什么先填饱五脏庙其它的再说。这下到是四周清净了些,只有挑菜吃饭声。
羽铮对少女的食量早已见怪不怪了,随意吃了几口便停箸,不动声色看对方吃得津津有味,清冷的眸子里有暖意似流星般划过,散作细碎光点。
浅玥专注吃着三下五除二风卷云残,便只剩残羹冷炙。她满足的用帕子抹把嘴,微笑说:“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
与君共此时(二)
羽铮起身,走到浅玥身前,一路结了账便步出食肆,两人徐徐走在路上,羽铮看向远方眼眸似染上层轻霜,白衣飘然出尘,平淡道:“阿碧,最近还是不要和人动手。”
这羽铮性子冷,有时说话就说不透,云山雾里的让人琢磨不透。
浅玥刚出手抛杯那下,最多能打到那色胚脚上麻xué,没曾想那人就倒地大睡过去了,她自己都觉得惊奇,便疑问道:“刚才我出手很重吗?”
羽铮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就往前走,“你在外还是少与人动手,回聚贤院吧!”
浅玥愤愤的想着难得在一起,时间尚早想多待一会儿,怎么就好要回去呢,回到院内羽铮一准又没人影,剩她一人,站着就不动,拿出任性劲,“我不,难得过腊八节,与你一起,回去你就没影……”
也不知道院内的学监是不是个大糊涂虫或者老眼昏花,这人三天两头就不见人,学监一点也不尽职尽责。
浅玥手指着延兴门的方向,“我要去乐游原那儿看看,体会下何为乐而不归。正好你那所昌隆宅院在宣平坊内,还可以休憩片刻。”
羽铮叹口气:“昌隆宅吗?那里已落锁也无人照看,以前的老丈不幸身死……”
“什么?怎么回事?你上次不是说他留书离去。怎么就……”
羽铮有丝惆怅,面上温淡的说着:“是公廨的人上门知会了,我才知晓,死于一伙盗匪之手,真是世事无常。”
“那宅院空了也无人打扫,岂不荒废了。”
“少了主人家烟火气,如何整饬也已不复当年,荒了就荒了吧……回聚贤院吧,年考将至多温习下。”
浅玥也不再多言乖乖同羽铮往回走去,路上心思流转,看他神色如常那老翁死去也未见难过,八成就是找个睹物思人的由头把她哄回去,可不回去依着羽铮的性子一准把她丢大街,回去就回去吧,一起看书也是在一起。
二人顺着朱雀街往回走,云层厚重,寒意飒飒,两旁重檐高阁恢弘大气,正前方巍峨的宫殿群似一只巨shòu安稳的卧于榻上,预示着大周国祚将风调雨顺万世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