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倪鸢说,“怎么了?”
“元旦啊!元旦晚会啊!”丛嘉还没跟她聊两句,卧室外传来脚步声,她做贼似的,“我妈来了,我先挂了,明天回教室再跟你详细说。”
班上的同学在讨论今年的元旦文艺晚会要准备什么节目。
下了早读,倪鸢咬着热乎乎的红豆饼说:“离元旦还远着呢,用这么早准备吗?”
“当然要,像他们排舞的,耗时长,要想跳得好早点准备肯定没错。”丛嘉说。
上次和高一(6)班打篮球赛,礼虞和班上几个女生组队跳了啦啦操,现在原班人马想重新排一支街舞。
昨天她们在群里喊人,说有兴趣想加入的可以来。
“要不咱们也准备个节目?”红豆馅很烫,丛嘉小心chuī了chuī。
她对表演其实没兴趣,只不过眼馋节目入选了后期排练*时可以翘掉那些杂课,落个逍遥自在。
丛嘉喜欢亮晶晶金灿灿的东西,喜欢随心所欲,喜欢由着性子来。
兴致来了,想做什么便去做。
“鸢儿,你想啊,来年到了高三,你学习忙,就更不会参加了,再说咱们学校还不准高三表演节目呢,哪年不是随便抽两个班搞搞大合唱就完事了。
“今年不试,高中三年就没机会试了,你真的不想去台上玩玩吗?”丛嘉怂恿道。
不就是玩玩,怂什么,怕什么?
“听你这么一说,”倪鸢说,“好像有点想了。”
“对嘛,”丛嘉吞下最后一口饼,“你就当是去丰富人生经验的,老了都是回忆。”
“但咱们俩……能表演什么呢?”倪鸢问。
她就会拉二胡,丛嘉会弹钢琴,中西能结合,但好像也不太搭,估计初选就会被刷。
丛嘉想想说:“要不排个双簧?”
“不好吧?”上台讲双簧,倪鸢还是放不太开,再说双簧得抹粉扮丑。
刚才敢说想去玩玩,现在人又蔫了。
“把脸涂白,头上扎个小揪揪,”丛嘉捧过倪鸢的脸,端详,“你这张脸能丑到哪里去啊,顶多有点儿喜剧效果。”
倪鸢:“我在舞台上面瘫怎么办?”
丛嘉:“没事啊,没表情都可以,只要张张嘴就好了。我躲你椅子后面讲故事。”
丛嘉思来想去:“普通话没意思,我用粤语来说,听着有趣,肯定能加分。”
倪鸢:“你会粤语?”
丛嘉:“临时学啊,用百度翻译。说不标准也不要紧吧,咱们学校能有几个懂粤语的,就听个乐子。”
丛嘉之前学过几句,张口就来:“雷猴。”
“好耐冇见。”
“听日去拍拖?”
“仿狒我嚟出。”
倪鸢听着有那味儿了,跟着丛嘉学:“雷猴……”
她初次接触,觉得粤语好难,下了课不由自主多念一念。
课间跑操,倪鸢在教学楼前遇到周麟让,张口就来:“麟麟,雷猴。”
“好耐冇见。听日去拍拖?仿狒我嚟出。”
翻译过来即是:麟麟,你好,好久不见,明天去约会吗?房费我来出。
身边人来人往。
周麟让脚步停滞,看了她半晌,“臭流氓。”
倪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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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集合,越斯伯在统计人数。
看看有没有跑操前溜掉的,班上统计完,偶尔学生会还要来抽查第二遍。
丛嘉站在队伍里笑得东倒西歪,光听倪鸢口述,一想那画面,一想周麟让的表情,就乐到不行。
倪鸢将丛嘉扶稳,“我本来就是想找个人检验一下学习成果,看我说的粤语他能不能听懂。”
丛嘉:“哈哈哈哈哈……”
“倪鸢。”有道熟悉的声音穿透丛嘉的笑声,传到倪鸢耳边。
她转过头,周麟让就到了跟前。
“*麟麟,你怎么来了?”他们两个班的队伍离得老远,虽然处在同一操场上,却宛如隔着太平洋。
眺眼望,中间乌泱泱全是人。
周麟让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倪鸢。
倪鸢微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她万般纠结地、犹豫着问:“……仿狒你嚟出?”
房费你来出?
周麟让:“……”
有时候真想撬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着些什么。
方才两人在教学楼前狭路相逢,说了几句话。周麟让低头在倪鸢站过的地方捡了两百块钱,以为是她掉的,拿来还给她。
两张半旧不新的红票子,叠在一起,折成个四角板。
倪鸢摸摸校服口袋,揪出十块,“不是我的,我没掉钱,身上总共也就十块。”
在校用校园卡,她一般不带多余的现金在身上。
“不是那算了。”
赶在跑操开始前,周麟让回了自己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