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你只能陪着我

  第八十七章你只能陪着我

  穆清歌脸色一变,怎么也没想到陶元城会这会儿来找她,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有些慌乱的看了顾子衿一眼,她试探着说道:“要不你躲一躲?”

  “屋子只有这么大,清清想叫我躲去哪里?”顾子衿的声音忽然有些打趣。

  穆清歌一想,这话倒也说的不无道理,总不能叫人家堂堂一王爷往床底下钻吧,且纵然叫了,想来顾子衿也不会去这么做的。

  不得已,她只好朝着门外答道:“陶大人,我已经睡下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无事,只是想来看看你,把门打开吧。”陶元城在门外回道。

  其实若是他真的想进来,又岂是薄薄的一扇门能挡的住的,他之所以这般等着,已经给足了她的颜面。

  穆清歌要是拒绝,反而不好。

  想了想,只能答道:“大人稍等片刻,我穿个衣服,这便开门。”

  说完,小声的朝着顾子衿道:“怎么办,他这是铁了心要进来了。”

  顾子衿皱了皱眉,望着门外的身影面露冷色,深更半夜前来,也不知道陶元城要做什么。

  他若是离开了,留下两人孤男寡女的,哪儿能放得下这个心,想着,更没有要动的意思了。

  穆清歌有些急躁,今天还真是不凑巧,两个人偏偏就撞上了,现在一个非要进来,一个非留着不走,实在叫人抓狂的很。

  到时候门一开,三个人大眼对小眼啊。

  短短的间歇,她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无数个方法,可却没有一个方法是能行得通的,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磨蹭了好一会儿,直到陶元城又在外边叫了一声,穆清歌才极其慢的走过去将门打开。

  月色柔柔的铺洒在地上,穆清歌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道:“大人。”

  虽叫了一声,却并没有让开路将陶元城请进去的意思,双手搭在门上挡在中间道:“今夜月色真好,恍然间倒想效仿人家秉烛夜游了。”

  毕竟是在自己的府邸,陶元城不疑有它,以为穆清歌是真的想夜游,轻哼一声道:“这有何难,来人,备蜡烛。”

  “等一下。”

  穆清歌连忙阻止道:“月色这么好,何须再要蜡烛。”

  说完,兀自将门一拉走到院中,对着陶元城道:“你看,外边多亮。”

  陶元城慢慢踱步走过去,两人便一同朝着花园走着。

  穆清歌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这么做,也不知道顾子衿会不会同她置气,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陪着别的男人赏花看月亮不是。

  不过这样却也解了他们二人相撞的情况,就算他置气,也是值得的。

  这么一想,穆清歌心里便释然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不在焉的模样,陶元城有些不悦,“怎么不说话。”

  “我是在等大人说。”穆清歌有些头大,明明是他来找她的呀,怎么反倒怪她不说话了。

  “你……可恨我。”陶元城停下脚步,无比认真的凝视着她的脸。

  “嗯?”这话问的有些突兀,明明这般诗情画意的花前月下,提起的却是不那么令人开心的话题。

  恨嘛,自然是恨的,恨不得他立马去死,一如他当年恨不得她去死一样。

  或许是造化弄人,风水如今转到她这边了。

  不过这些话自然是一个字都不能说,便盈盈一笑,“恨过,现在却不恨了。”

  “为何。”他露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因为没有意义。”

  穆清歌随意的解释道:“你想,我都已经嫁给你了,若是还恨着你,那过得多么痛苦,与其整日都是郁郁寡欢的受着折磨,不如大度点放下一切。”

  “你说的很对。”陶元城显然很认同这句话。

  “大人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只是突然想起初识那会儿,有些恍如隔世。”陶元城负手缓缓而行,末了看了看夜空。

  “如今所有的兵马已经全部集结在了城外,两军之战一触即发,不论结果如何,你都会陪在我身边的是吗?”

  终于快到这一天了吗,闻言,穆清歌露出一个笑容,低下头掩盖掉眼底的一片淡漠道:“是的,我会陪着你。”

  “那便好,我原以为,你会恨我的。”

  陶元城笑了笑,他以前,最为不屑的便是她的纠缠与陪伴,如今,这些东西却显得这般弥足珍贵。

  虽然不明白今夜的陶元城为何会对她说这些话,毕竟这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但既然敷衍了,便只得敷衍到底,赶紧又说了几句宽慰对方的话。

  两人绕着花园转了一圈,已经更深露重。

  陶元城沉声道:“回去睡吧,时候不早了。”

  穆清歌也懒得客气,福了福身,“那大人也早点休息。”

  陶元城点点头,然后看着她转身离去。

  夜色中,她的背影依旧那么单薄,一身白衣胜雪,映着月色,同他越来越远。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穆清歌回到自己的院子,推开门时,四下看了看却没有发现顾子衿的身影。

  走了?莫不是真的生气了?

  穆清歌有些无奈,走到床前,看见上边留有一封书信。

  将书信拿起来打开,只见上边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你只能陪着我。

  穆清歌愣了愣,这句话的意思明显是针对她对陶元城的那个答复说的吧!这是那会儿跟着她去了?!

  她不由得惊讶一下,他倒是胆子大,就这么跟着去了,也不怕被发现。

  可紧接着,心底也有些甜蜜,他必定是放心不下才会跟着的吧。

  不过他有时间回来留个这么个书信,也不跟她亲自多说两句,叫人生气。

  穆清歌将信纸往床边一扔,她才不生气呢,她要睡觉。

  第二天,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又是日上三竿了,刚梳洗完毕,阿豆忽然匆匆的从外边跑进来道:“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穆公子和阿梨姑娘被人劫走了!”

  “什么!”穆清歌猛地抬起头。

  这段时间她还真是怕了早上睁眼,更怕了阿豆老是这么不好不好的叫着。

  这一次,又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

  穆清歌上前拉住阿豆道:“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这会儿张神医怒气冲冲的来要人,说一定是您撺掇阿梨跟穆公子私奔了,故意做出被人劫走的假象,让您今天一定得把人交出来呢。”

  穆清歌忙问道:“她这会儿人在哪里?”

  “在花厅。”

  “走,咱们赶快去看看。”

  穆清歌隐隐有些担忧,自己的哥哥向来人缘不错,就算有一个楚怀生是交恶的,那也早都死掉了,自然不可能对他们动手。

  说是陶元城吧,就更没有必要了。

  谁会劫走这两人呢,实在是费解的很。

  且先不说自己的哥哥,就说阿梨,以前一直不被允许出门,后来寒毒治好后出门也只是往穆府跑。

  这样纯白的女子,认识的人都不多,更别提有人会盯上她要把她劫走了,也难怪张神医会怀疑自己。

  穆清歌一路分析着,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得尽量把人找出来再说。

  很快到了花厅,张神医穿着一身锦衣,见她进去,高贵的坐在那里道:“穆清歌,知趣的话,就赶紧把阿梨交出来!”

  穆清歌顿了顿,然后十分恳切的表示了自己与此事确实无关。

  张神医观察了半晌,发现她并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狐疑道:“果真不是你?”

  “真的不是。”穆清歌脸色沉静。

  张神医思量了一番,神色不明道:“我便信你这一次。”

  说完,就要离开。

  穆清歌赶紧拦住道:“一起查吧,得到的什么线索便互换,这样才能更快的找到他们。”

  张神医看了看穆清歌,她实在是不大喜欢这个女子,抢了她原本给阿梨订好的夫婿不说,还让她哥哥将懵懂无知的阿梨的心勾了去,心思实在是太重。

  她这样想着,却并不知道一切真的是巧合,穆清歌确实什么也没做,都是顺其自然发展的。

  不过眼下阿梨凶吉难料,生死未明,她也顾不得再管这些了,点头同意道:“可以,每隔三个时辰,我会派我的人来找你。”

  说完,便快速的离开了。

  这一次穆清歌没有阻拦,而且眸子一紧,对着阿豆说道:“走,咱们回穆府看看。”

  哥哥应该没有出门,那就是在穆府被劫走的,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两人匆匆忙忙的赶到穆府,发现老管家正满面愁容的在府门口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

  看到穆清歌的出现,瞬间看到主心骨一般的眼前一亮,上前拉着她小声道:“小姐,你回来了,奴才正准备去找你呢。”

  说着,边慢慢往府内走边一脸担心道:“想来发生了什么事您已经知道了,奴才也是早上那位夫人来要人时才发现的,怕引起府内的恐慌,奴才就把这事暗中压下去了,所以旁的下人还不知道。”

  “你做的很好。”穆清歌点点头。

  “都怪奴才,没能将公子保护好。”管家满脸愧疚。

  穆清歌却不这么认为,对方能悄无声息的就把一个成年男子从穆府带走,武功绝对是极强的。

  别说一个管家,十个管家也不够看的,怎么保护,于是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说罢,直接走到了穆清梵的房间,

  推开门,里边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仔细的闻了闻,空气中也没有迷药的味道。

  而且他的床铺叠的整整齐齐,也丝毫没有动过的样子。

  难道说,他不是在这里被劫走的?

  穆清歌赶紧又走到了书房,却见书房也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没有任何凌乱的地方。

  奇怪,奇怪……

  这个样子,反倒是像穆清梵自愿跟着劫匪走的。

  又把整个穆府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各自查看了一番,皆是没有什么发现。

  阿豆猜测道:“会不会是公子昨天出门被劫走的?”

  管家立马摇摇头否定道:“公子昨天出门后我亲眼看到他不多时就回来了,不过……”

  管家努力回忆一下后突然道:“不过他在傍晚时分曾收到过一封信。”

  “信?”穆清歌抿了抿唇,为了以防万一,也不敢放过一丝的线索,当即决定道:“咱们去书房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写封信。”

  于是三人便又朝着书房折回,翻找了好一会儿,阿豆忽然在一堆废纸中翻出一张雪白的信纸道:“夫人,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个。”

  穆清歌走过去,接过信纸看了看,只见上边写着:亥时,城东相会。

  而左下角,这些阿梨留。

  阿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穆清歌越发的糊涂了。

  适逢这时,已经满了三个时辰,张神医派了人过来,是一名带着铃铛的女子。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一封信交到了穆清歌手里。

  穆清歌打开,看见这封信上写着跟她方才从书房里找到的那封一模一样的内容,这上边也写着:亥时,城东相会。

  唯一不同的,是落款有了区别,这一封上边赫然写着,穆清梵留。

  这是……相互假借对方的名义把两人骗到了城东?难怪既没有打斗也没有用迷药。

  穆清歌将两封信仔细的对比了一下,发现字迹出自于一人之手。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字迹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于是把两封信都往那名带着铃铛的女子手里一塞,说道:“你回去告诉张神医,我现在要去城东。”

  那名女子也不回答,拿着信纸,转身就走了。

  这般无理,穆清歌却也不在意,冲着管家道:“这事你继续压着,不要让府里的其他人知道。”

  说罢,带着阿豆就要往城东去。

  管家在后边喊道:“小姐,要不奴才也去帮忙吧。”

  穆清歌摇摇头,“不必。”

  管家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有这个心就可以了,真的带过去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更何况也确实不需要他帮什么忙。

  马车很快到了城东,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张神医竟然比她先到。

  她站在那里,看也不看穆清歌一眼就说道:“你知道我在这里查了一番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哪里吗?”

  “哪里?”穆清歌跳下马车,没想到对方办事效率这般高。

  张神医伸出手指指向天边,沉沉道:“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