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劫狱
林安启还有七天才会被斩首,穆清歌真的是一点也不着急。
“你自己好好考虑吧。”说完这句话,穆清歌便带着听若离开了。
她要让李妍儿去约李欣儿自然有她的打算,首先她约李欣儿不一定能成功不说,纵然成功了,她也会因牵扯其中难以独善其身,她必须要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摘出来。
李欣儿心狠手辣无数次想取她性命,每次她都是被动反击,这一次,她倒是要主动回敬一番了。
清冽的眸子划过一道暗光,穆清歌挑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慢慢走着。
回到穆府,穆清歌睡了自重生以来最踏实的一觉,没了婚约压在心头,她很轻松。
第二日一早宫里头就来了人,宣读了解除婚约的圣旨。
待宫人离去,穆清歌将圣旨妥善的收了起来。
今天是正月初一,按规矩来说,是应该要去拜年的,可是穆府没什么离得近的亲戚,有几个远房亲戚也离了十万八千里,且平日里也不曾走动过,所以倒也免去了出门的麻烦事。
本以为不会有人上门,穆清歌便坐在屋子里看书,哪知过了一阵,院子里便进来个人扯着嗓子喊道:“穆姑娘,快出来看看,可把妈妈我老胳膊老腿的累死了。”
是老鸨的声音,穆清歌放下书走出去,就看见老鸨带着两个下人抬着两个大箱子落在院子中间。
“妈妈这是拿什么好东西来了?”穆清歌走过去忍俊不禁道。
“自然是好东西。”老鸨说着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道:“你瞧。”
穆清歌低头看去,就看到箱子里放了满满的华丽布匹,那材质熠熠生辉,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料子。
“这……”
“为了让苑里的姑娘们更加明艳动人,这可是我专门花了大代价从别国买来的,这一箱子的成色最好,就想着给你送过来了。”老鸨挑挑眉。
“还是妈妈待我最好。”穆清歌亲昵的拉过老鸨的胳膊。
“另一个箱子是那胭脂铺的老板送的上好胭脂,如今有了咱们照顾他的生意,他可谓是来了个大翻身呢。”老鸨谈笑道。
穆清歌跟着露出笑意,叫下人把箱子抬了进去,又带着老鸨回到房里道:“你们拿来这么多,想来剩下的大半辈子我都不需要再买了。”
“这是今年的,明年还有明年的呢。”老鸨喜笑颜开,今年生意做得好,她赚的比往年都多。
默了默,老鸨忽然顿了一下道:“其实今日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如今相思苑在邑都的生意有声有色,再发展也不过如此了,所以我想着把分店往别的城开,你觉得如何?”老鸨斟酌一番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口。
“这很好。”穆清歌点点头,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很是支持。
“嗯,那还按以前的规矩办。”老鸨喜不自胜。
不知从何时起,遇到这些拿主意的事她都忍不住往穆清歌这里跑,好似她听到说可以,她便凭空多了许多底气一般。
两人将这件事暂定到开年就准备着手,商量好,老鸨便离开了。
自李通议被贬,老鸨便回到了相思苑住着,所以倒不是继续留在穆府住的。
这厢老鸨刚走,那厢听若便从外边跑进来道神秘兮兮道:“小姐,您猜的没错,李府今夜果然在商陆之上设宴邀请官员们,帖子这会儿已经全部发出去了。”
“嗯,很好。”穆清歌目光凝了凝。
李通议担心皇上再像任命林安启一样任命别人填上丞相这个位置,可不得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将事情解决。
可恰恰就是他越着急,反而漏出一个要害叫穆清歌有机可乘。
“今夜那样和乐融融的画面,一定得叫李妍儿看清了。”穆清歌眺视着远方淡淡的交代道。
“是,小姐。”听若福了福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入夜,寒冷的空气依旧叫人冷的牙齿打颤,穆清歌安静的坐在烛光下翻着医书,旁边是燃的正旺的炉火。
末了,一阵女子的哭泣声忽然由远及近,穆清歌从打开一点窗口望了望,见是李妍儿踏着月色走了进来。
听若就跟在她身后焦急提醒着:“林夫人你别着急,还是待奴婢先给小姐通传一声吧。”
“无妨。”
清脆的声音从里边透出,听了这话,李妍儿更加横冲直撞的用力推门走了进去,满面泪水道:“穆清歌,我同意你的条件。”
“哦~”穆清歌依旧不急:“你这么快就想开了?”
“有什么想不开的,他们从来不将我放在心上,我又为何要管她们。”李妍儿红着眼睛,委屈极了。
穆清歌看向听若,听若便解释道:“奴婢是在街上碰到林夫人的,林夫人说有些事还是同小姐再商量商量,便要奴婢带着来穆府,哪知路过商陆时看见李通议他们在里边饮酒做乐。”
“林夫人过去听了听,发现李通议他们正在寻思着要帮太子妃稳固地位,林夫人一时气急冲进去理论,被李通议打了一巴掌赶了出来。”
听若说完故意道:“都是亲女儿,林夫人跟太子妃的对待可是差多了。”
听完这句话,李妍儿难过更甚。
一下子趴到桌子上痛哭道:“夫君命在旦夕我都要守寡了爹爹都不帮忙,姐姐再怎么说目前还是太子妃不是,又不是迫在眉睫的事,爹爹倒是在意的紧,况且要不是他怂恿,夫君怎么会做出那般胆大妄为的……”
李妍儿说着停了一下,发现此处似乎不是说这样的话的地方,尴尬的朝着穆清歌道:“总之爹爹不管,我只能指望你了。”
“好说。”穆清歌一挑眉,装作没有听到她之前说的话一般:“你确定你会将李欣儿约出来?”
“约出来就约出来,总归出了什么事爹爹也会帮姐姐摆平的。”李妍儿愤愤无比。
不过这倒也是个实话,只是李妍儿唯一没有看破的是,李通议之所以毫无保留的维护李欣儿,更多的不过是因为李欣儿的太子妃头衔对他很有帮助罢了。
“既然如此,合作愉快。”穆清歌轻轻一笑,
“你什么时候救我夫君?”李妍儿还是有些怀疑,其实若不是走投无路,她决计不会病急乱投医的来相信穆清歌的话的。
“今夜便可以。”穆清歌答的沉着,她相信这个答案李妍儿肯定会很满意的。
“真的!”果不其然,李妍儿有些兴奋的擦了擦未干的眼泪,连忙保证道:“你救回夫君,我便开始给姐姐写信约她。”
“好。”穆清歌点了点头,听若取过披风来给她系上,两人便趁着夜色出了门。
马车摇晃,车轮飞快地转动着。
“小姐,公子那边不会有问题吧。”听若忍不住有些担心,小姐一大早便开始谋划一切,可以说是每一步都算的很准,可她还是有些担心穆清梵。
“应该没问题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穆清歌也难免有些紧张。
上辈子因陶元城老是主持一些囚犯的监斩,她时常去找他倒是也把邑都的大牢摸的清清楚楚,虽然凭着记忆把大牢的布局图画下给了穆清梵,她却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其实这个狱说好劫也好劫,毕竟林安启没有后台,也没有谁重视他,所以看守并不是特别严才对。
说不好劫吧,倒也又不好劫,总归是天子脚下的牢狱不是,那些个狱卒肯定也不敢有多懈怠。
穆清歌心里七上八下的,暗暗祈祷自己给他的迷药能起大作用才好。
最后马车停在了一个大牢外的拐角处,穆清歌撩开车帘看了看当空的皓月,估摸着还得等一会儿人才会出来。
四周静的可怕,几人精神抖擞的盯着大牢的出口,生怕里边出来人她们不能第一时间接应到。
模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一串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穆清歌屏息看过去,就看见穆清梵同几个身手矫健的下人背着昏死过去的林安启匆匆跑了出来。
“走!”
穆清歌一声令下,马车瞬间向着几人狂奔而去。
穆清梵看见马车冲过来时神情一松,将林安启往移动的马车上一扔,自己也紧接着跳了上去。
“哥哥。”穆清歌叫了一声。
“嗯,小妹。”穆清梵喘着气平息了一下后怕道:“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出来了。”
“嗯,今夜真是顺利。”穆清歌不由得感叹,虽然她本也觉得没有多难,但却没想到这么容易。
“有个奇怪的事。”默了默,穆清梵忽然开口。
“怎么?”
“我们混大牢里后,那些狱卒便一直无精打采的样子,就在方才我们躲在暗处准备动手时,那些狱卒却忽然都晕了过去,须知你给我的迷药我一点还没用的。”穆清歌从怀里拿出一包粉末摆到眼前道。
“这……”穆清歌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听起来怎么像是着了别人的套。
“糟了!”重重地吐出两个字,穆清歌着急道:“莫非是有人故意想引我入局?”
正猜测时,整个邑都忽然像是在暗中被叫醒了一般被火光照亮了起来。
这么快便发现有人劫狱了嘛,穆清歌当机立断,看着穆清梵道:“马车太招摇,哥哥赶紧背着林安启跟我下车,听跟着马车回府,记得,能不被人追上千万别被人追上。”
省得后续麻烦的很,万一有人要借此大做文章也是一堆烦心事。
几人动作迅速也没有拖拉,穆清歌跟着穆清梵跑进了一个漆黑的小巷子。
“哥哥,这林安启能弄醒吗?”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她还心疼自己的哥哥呢。
“他也像是被人迷晕的,恐怕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算了,那就赶紧抄近道回去吧。”穆清歌冷着脸加紧了步伐。
两人疾步走着,尽量压低了脚步声,就在快要走出巷子时,主道上忽然响起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没想到他们动作还挺快!这便追了上来。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躲到一旁,闪烁的火把光从口子上移动着经过,幸得也没有注意到这边。
待火把的光渐渐消失,脚步声也逐渐远去,穆清歌松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伸出头看了看,见安全了才继续动身。
主道已经是万万不敢走了,两人便在黑漆漆的巷子中穿梭着。
穆清歌始终想不通,到底是谁心思这么缜密在请君入瓮呢。
现在看来,这一切摆明了就是在等她上钩一样,可是谁会猜得出她会来劫狱!
穆清歌想了想所有认识的人,依旧毫无头绪。
眼看距离穆府越来越近,就在穆清歌放松不少时,前边的街道上再次出现了一队侍卫。
两人安静的躲在黑暗中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若是被发现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绝对会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侍卫们仍旧没有注意到这边,一行人就要远去时,背上的林安启忽然要被冻醒了似得呓语了一声。
因四周安静无比,所以这独一无二的呓语就显得格外的清晰。
这人,什么时候出声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出声!这下好了,他自己活不了命不说,还得连累她们兄妹两个!!
穆清歌被吓得魂不附体,大脑一片空白,只听着本是快要远去的最后一名侍卫大声禀报道:“队长,那边好像有人!”
“有人?走过去看看!”
说完,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而且这脚步声还越离越近。
穆清歌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脸色有些苍白,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随着一同过来的还有逐渐照的明亮的火把。
穆清歌冷汗直流,咬咬牙正想拉着穆清梵撒腿就跑,不防身后的门忽然打开一条缝,紧接着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将她和穆清梵猛地拉了进去。
接着再轻轻的将门关好,动作迅速至极,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边前脚刚把门关好,后脚过来查看的侍卫就走到口子上,举着火把往里走了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退回去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