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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是又穿入了原书?
夭夭懵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对于原书,她只看了全文10%,从目前的进展来看,此处剧情也并非她看到过的情节。容慎怎么会变成这样?而他半夜在诡秘禁地又是在等谁?
乌云遮住一半圆月,大雪不停,本就漆黑的夜晚变得愈发模糊。
隐约间,夭夭听到脚步声靠近,容慎攥着夭夭的手一紧,轻抬面容看向幽长的雪路,神情在暗夜下模糊不明。
“她来了。”
夭夭寻声望去,只见来者一身绿裙,竟是白梨。
他是为了来见她?!
夭夭的惊讶不止于此,因为它还发现,走近的白梨步伐摇晃,像是瘸了一条腿。
乌云散开,月光清亮落在白梨脸上,楚楚可怜的姑娘失了以往的气势,谨慎停在容慎三步之远。她像是在害怕什么,唇瓣嗫嚅身体微颤,良久开口唤了声:“师、师兄。”
石碑的投影将容慎埋于黑暗,他挺直而站一动不动,沁凉的笑声不急不缓,“梨儿这次找师兄,又想说什么呢?”
白梨颤的越发厉害,最后噗通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师兄对不起,梨儿真的没有办法啊。”
“你为了我,为了我忍一忍好吗?”
“就、就再救梨儿最后一次!”
夜风吹起容慎的衣摆,在暗影悄悄探出霜白一角。夭夭并不知前情,它只见容慎沉默了许久,忽然问了句:“你还想让我怎么救你?”
“就认下你为了得到我,一时糊涂扮成燕和尘,将我……”后面的话白梨没敢说,她知道容慎会明白。
容慎是明白了,可夭夭没有明白,它窝在容慎怀中茸『毛』蓬起,感觉周身有股阴戾压迫越来越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要破土而出。
轻吐浊气,容慎仰了仰脖子。这个时候他早就忘了夭夭的存在,一双眼睛直勾勾只盯着白梨看,看着看着,他忽然笑出声。
凉凉的笑声压得极低,容慎似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摇着头抚着眉心一直在笑。
“当初你为了燕和尘,同掌门说我身染魔气重伤同门,我被冤枉被宗门重罚遍体鳞伤之时,你可想过救我?”
容慎止住笑,从阴影中走出靠近白梨,“你发现怀孕要燕和尘娶你,得知那孽种是影妖『奸』.污所得,转头『逼』迫我娶你时,你可想过救我?”
夭夭听愣了,而白梨摇着头只知道哭,一声声说着:“……我没有办法!”
“是,你没有办法。”
容慎停在白梨面前,俯身捏起她的下巴,压低面容轻缓问着:“可师兄都答应娶你了,梨儿怎么又转头后悔,同掌门说是我强迫于你呢?”
“因、因为……”
白梨不敢说,容慎替她说了,“因为燕和尘又答应娶你了,你不再需要我,自然要把我踢得远一些。”
“梨儿,师兄说的对吗?”
“不!不是。”白梨疯狂摇头,眼泪一滴滴落在容慎手上。
见容慎不为所动,她受够跪地求饶的卑微感,恶狠狠打开容慎的手,“是!我利用完你就是要把你踢远些,不然你还真想让我嫁给你?”
“容慎,这些都是你欠我的,我要你补偿我有什么错!”
白梨撕破脸皮,站起身厉声:“你都为我做了这么多,再为我做这一件事有什么不可以?”
“你的名誉有我的幸福重要吗?别忘了你先前可是答应过我,要护我一世无忧,怎么,现在反悔不觉得太晚吗。”
容慎冷眼看着她发疯,等她说够了才轻吐两个字:“不晚。”
先前的他总被局限于一方天地,束手束脚违背意愿,活成了提线木偶。如今他想,那些誓言有这么重要吗?
白梨见他不肯帮自己,冷笑了声道:“谁说不晚?”
“你当真以为我来见你,没有准备吗?”
白梨说着转身要走,“想来这个时辰,宗门已经传遍你嫉妒燕和尘而『奸』.污了我。”
“容慎,你的名声已经臭了。等我再生下这种孽种,你就等着坐实妖魔身份被宗门处死吧!”
夭夭听到这儿就怒了,它呲牙从容慎怀中蹿出,恨不得把白梨咬死。
气急的它并没有听清楚,白梨后来又说了句什么,正是这句话,将容慎彻底激怒,瞬移到白梨身边,他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撞到禁地石碑上。
“你说……什么?”
雪落得越来越急,容慎掐着白梨的脖子收紧,衣摆无风扬动。
夭夭跑出一半扑了个空,回头察觉到容慎气息不对,它着急往回跑,却被突兀洒出的温热鲜血浇了一脸。
“真想。”
“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
视线模糊,夭夭听着容慎低缓的嗓音,惊愣在原地。
鲜血顺着夭夭的茸『毛』滴答滴答往下落,耳边是白梨的尖声求饶:“师兄我错了!”
“不要杀我!”
所以,它身上被浇的是白梨的血。
容慎杀了白梨?!
头顶的圆月,不知在何时变为暗红,鲜血如同触手浸透雪地。冲天魔气肆意,夭夭看到有什么血淋淋的东西被容慎捏于掌心,又随意丢在地上。
不远处,白梨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她绿『色』的裙子被血染红,双目惊恐睁着,到死也没想到容慎会对她出手。
“是容慎,是容慎杀了白梨!”
“快去禀告掌门,容师兄入魔了!”
如同整个世界被颠覆,夭夭眼前是一片血海。它身体埋在雪地中,傻愣愣看着容慎肆虐.杀害宗门弟子。
灵光『逼』人的渡缘剑身染魔气,□□数道剑剑没入人心。就连夭夭也没能幸免,它被渡缘剑擦伤脸颊,仓皇逃跑时,一头撞到谁的腿上,疼的头晕眼花。
抬头,它看到容慎的面容,男人眉心的朱砂痣不知何时裂成一道缝隙,血痕顺着他的眉眼蜿蜒布于脸颊。他居高临下望着夭夭,轻勾唇角柔声说着:“团团你看,他们都在欺我。”
白梨欺他懦弱,同门欺他仁慈,就连养大他的师尊,都欺他好骗。
如今……所有人都在抛弃他啊。
容慎缓缓闭眸再睁开,眼前依旧是同门拿剑朝他挥舞的画面。想来,他的师尊也快出现了,容慎屈膝将夭夭从雪地中捞起,轻轻用下巴蹭着它软软的『毛』发。
夭夭觉得好难过,可身体不受控制的在发抖。
它呜咽着,想要告诉容慎自己会一直陪着他,可它说不出一句话。
远处金光耀眼,是宗门几位殿主得知了这边的情况,等到他们赶来,容慎定会被他们降住。
【快跑啊!】夭夭啾啾叫着,不去看容慎杀了多少同宗弟子,它只想保护住现在的他。
容慎并没有逃离的念头,在一片嘶喊声中,只是将夭夭轻轻环抱,用尽此生最大的温柔抱着它。夭夭听到容慎问它:“你会不会……也要抛弃我。”
毕竟他入了魔,人人喊打,被宗门抛弃。
夭夭一个劲儿的摇头,用脑袋轻轻蹭着他。
红月诡异,周四都蒙上一层压抑的血气,夭夭仰头看到容慎眼尾殷红,那鲜艳的颜『色』好似随时往下滴血。
伸出爪爪,它只是想轻轻触碰他的脸颊,然而心口的剧痛来的突然,夭夭睁大瞳眸,低头看到一只手刺穿它的心口……
“我就只有你了。”容慎眼睫发颤,一滴血泪从他眼角落下。
他低眸看着夭夭,探入它心口的五指微微收拢,夭夭疼的喘息困难,不敢置信回望容慎。
有金光降下,击溃漫天穿刺的渡缘剑,在几位殿主出现的同时,容慎灵力聚集,毫无留情打在夭夭身上。
夭夭喷了口血,身体四分五裂散落成微光,它死前一直看着容慎,看着容慎将它魂魄打散,又小心收拢入自己的神魂与之合一。
血泪从他眼眶一滴滴落下,他低喃着:“只有这样,你才永远不会离开我。”
这世间没有什么亘古不变,有的只是人心难测阴谋算计,人都如此善变,更何况是一只灵兽呢?
雪越下越大,夭夭的意识彻底在这世间消散。
时空扭曲,呼啸的厉风将它卷出场景,最后一眼,它看到妖魔肆意的诡秘禁地内,容慎修为被废、手脚被束魔锁链缚住,囚.禁于困魔渊。
额间的朱砂痣变为殷红的堕魔印记,容慎于黑暗中低笑,苍凉的笑声引万鬼哀嚎,群魔『乱』舞。
“总有一天,本尊要杀光你们这群虚伪的修仙人。”
“……”
小小的灵兽于昏『迷』中抽搐,不停的呜咽挣扎。
隐月等了片刻,施法助夭夭走出摄魔镜,淡淡的蓝光将它笼罩,隐月皱眉唤它:“醒过来。”
“夭夭,快醒过来。”
夭夭于镜中飘动,被数不尽的漩涡围困其中。听到隐月的声音,它寻声追着找到一处光洞,隐约看到站立在洞外的身影,于是不管不顾一头钻入……
兽身一颤,小小的啾咪兽总算睁开眼睛。
大概是镜中受到太大的惊怕,不受控制的,夭夭直接从隐月手中化成人形。
半大的小女孩儿摔落在地,脸颊苍白瞳眸圆睁。刚刚从镜中出来的那一瞬间,夭夭意识陷入未知幻境,满世界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每一行都描绘着它刚刚经历过的场景。
夭夭略过那段故事往后看去,越看身体越无力,颤抖着捂住心口,她终于相信,原来容慎真的会黑化。
原书中期,容慎杀了白梨大肆屠.戮宗门弟子,被隐月囚禁在诡秘禁地的困魔渊内,魔神血脉觉醒成了魔尊。之后的故事就算夭夭不看,也猜测的差不多了。
意识收回,夭夭捂着心口艰难喘息,一时接受不了这残酷真相。
隐月等了片刻,见夭夭始终没能平复情绪,他抬手往夭夭额间注入一道灵力,帮她稳住心神。
“你都看到了什么?”隐月出声问道。
夭夭听到他的声音蜷缩身体,咬住唇瓣没有回答。
她该怎么说呢?
难道要她说,她看到容慎入魔杀了白梨,之后成了魔尊,把幻虚大陆变成了人间炼狱?
一方面关系着她的生死,乃至万千生灵,另一方面又关系着容慎自己的安危。
夭夭不知摄魔镜有何用,还以为自己只是穿入了原书,所以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站在容慎这边,不准备将看到的情节告诉隐月。
“告诉本座,你都看到了什么。”见夭夭迟迟不说话,隐月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夭夭知道自己逃避不了这个问题,着急想着对策,她慢吞吞开口:“我……”
指甲用力掐入掌心,夭夭『逼』迫自己红了眼眶,酝酿出情绪开始胡编:“我、我看到自己死了。”
尽量避开隐月的视线,她抽噎着故意口齿不清,“里面好可怕,好多漩涡,我找不到出口呜呜,也不能开口说话,我听到有人在尖叫,里面好『乱』……”
阴影笼罩,夭夭感觉有人蹲在了她面前。
本想悄悄望去一眼,结果下巴被冰凉的指攫住。隐月屈膝蹲在她面前,强迫夭夭与他四目相对,他吐字缓慢:“看着本座的眼睛,继续说。”
隐月冰冷的瞳眸不带丝毫感情,黝黑无光。
夭夭哪里被这样对待过,与隐月近距离接触,小小的兽完全傻掉了。
任由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隐月的手背上,她哆哆嗦嗦试图继续胡编:“我就是只小兽,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里面在下雪,好大的雪,然后我看不清人,又看到容慎……”
像是被什么控制着,她的胡言『乱』语逐渐成了真话:“我看到容慎和白梨,白梨把他『逼』得好辛苦,他没有办法了,就、就杀了她。”
“他好绝望,所有人都在骗他,他连我都不相信了。”
“他杀了我,他堕魔了。”夭夭鼻音很重,最后几个字抽噎落下。
这个他,自然指的都是容慎。
隐月脸『色』有了波动,攫着夭夭下巴的力道越来越重,他清晰重复着自己听到的话,“堕、魔?”
所以,他设下的封印终究还是破了吗?
“你还看到了什么?”隐月接受这个最坏的结果。
夭夭抽了抽鼻子,不受控制的继续说道:“你囚.禁了他。”
“你们都在欺负他,都想让他死。”
实话来讲,夭夭的确害怕幻境中那个堕魔的容慎,同时她也心疼堕魔的他。到底是有多绝望,才会患得患失杀尽身边所有人。
隐月放开了夭夭,起身闭上眼眸,隔了片刻才问:“还有吗?”
“没了。”夭夭总觉得隐月还想让她再说些什么,她『揉』了『揉』眼睛,“刚刚那面镜子究竟是什么?”
夭夭出来后,那面镜子就消失不见了,就连刚刚在外面求见的白梨也没了踪影。隐月简单同夭夭道出因果镜,得知自己刚刚看到的是未来,夭夭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不等她想明白,就见隐月朝着容慎走去。
容慎还在昏『迷』中,他乖顺躺在榻上毫无攻击力,夭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抱住了隐月的双腿。
“不要!”夭夭急出了小『奶』音。
她以为隐月是要伤害容慎,急的紧紧抓住他的衣摆不松手,噙着两包眼泪道:“你不要伤害他!”
隐月脚步受阻,只能停在原地。并不喜被人触碰,他冷声警告:“放手。”
夭夭不放,甚至抱得更紧了。
隐月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所以直接震开了夭夭,夭夭在隐月面前灵力微弱,当即就被弹出几步,再次变回软绵绵的小团子。
“你倒是忠心护主。”隐月施法将夭夭隔离在外间。
两指点在容慎眉间,幽幽蓝光结出一道封印,直接打入他眉心的朱砂痣。夭夭本在扒拉结界,见隐月不似在伤害容慎,逐渐安分下来,蜷缩在外面安静看着。
“现在你可知,何为情劫。”封印加固后,隐月解除房中结界,缓步朝星盘走去。
他长长的衣摆拖地,途径夭夭面前时略微停顿了下,夭夭身体腾空,不受控制的漂浮于隐月身侧,稳住身形茫然的看向他。
“什么情劫?”这已经不是隐月第一次同夭夭提起这个了。
想起因果镜中看到的,它胡『乱』猜着:“道尊是想说,我是容慎的情劫吗?”
隐月嗤了声,轻抬手臂,他把夭夭推移到星盘上空,“他的情劫是白梨,而你?”
“只是能影响他们的微弱变数。”
早在夭夭出现前,隐月就察觉容慎的命盘有变,推演多日未果,一直在静等时机。直到夭夭的出现,才让这久不移动的星盘微弱移动,开始,隐月也以为夭夭是容慎的情劫,直到白梨今日上了无极殿。
“白梨?是容慎的情劫?”夭夭直接听傻了。
“道尊是说,容慎喜欢白梨?”
隐月凉凉瞥它一眼,“这么久来,容慎都教了你什么?”
所谓情劫,并非指浅薄意义上的情爱,情劫源于情字,所指之情数之不尽,每一情字发挥到极致,都可以要人『性』命。
很显然,容慎对白梨并无男女之情,不然在幻境中,他也不会眼也不眨就掏了白梨的心。夭夭清楚这点才放了心,它追问,“那道尊指的变数是?”
隐月只答了一句话:“因果镜所见,并非无法更改。”
所以,他不杀容慎,只因为这一切还能挽回。
而夭夭,就是那个唯一能挽回的变数。
“……”
夭夭同隐月有了小秘密,这个秘密只有她和隐月两人知道。
容慎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昏睡多日,他初初醒来有些头疼,撑臂从榻上坐起。
已近黄昏,天际赤红一片。
夭夭趴伏在窗台望着天空,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扫着空气,雪白的茸『毛』染上一层暖『色』,像极了一团大云朵。
灵泉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容慎如今再回想起金光中的蛊『惑』,心如止水已经不再受影响。望着窗台上的那一小团,他心底柔软,不由自主的就想笑,低声唤道:“夭夭。”
夭夭回过神来,回头见容慎正坐在榻上看它,喜极朝他扑去,『奶』声『奶』气唤着他云憬:“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容慎『摸』了『摸』它软软的『毛』发,搂住它用下巴轻蹭。
他极少这样亲昵,平时也就算了,偏偏这个时候,夭夭刚见过因果镜中的容慎。血『色』回忆重袭,夭夭的身体不由抖了两下,下意识就想推开他。
“怎么了?”察觉到夭夭在发抖,容慎以为它冷,抱得更紧了些。
昏睡了几日,他只着简单薄衣,墨发披散着一派柔软。
低眸凝视着夭夭,夭夭从他眸底看出关心,于是视线愣愣盯着他眉心的殷红看了片刻,确定那里是朱砂痣而不是堕魔印记,才软趴趴倚靠入他怀中。
“没事哦。”夭夭还是喜欢这样善良温柔的小白花。
堕魔后的容慎实在太绝望了,它不喜欢那样的他,于是用爪爪轻轻抱住他道:“我只是有点想你。”
容慎被它逗笑了,桃花眼弯弯浓睫垂落,他笑问:“我不过睡了几日,怎得就让夭夭这般思念了呢?”
他说:“那我以后不睡了好不好?”
“每日都陪你说话。”
夭夭在他怀里打了个滚,难得对他撒娇,“那容慎要一直对我这么好哦。”
她要他无论再多绝望的境地,都要记得她还在陪着他。
隐月说,如果星盘继续偏移到不可控制的地步,若夭夭这个变数无法将容慎从情劫中拉出,他就要亲自对容慎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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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受影响是假的,夭夭自从入了因果镜后,难受了好几天。
如今她对于因果镜已经有所了解,得知隐月之所以选她入镜,是因为啾咪兽作为上古神兽百邪不沾,并不会因镜内的未来之象摄魔。
相反,驱动因果镜显象需要巨大的灵力,隐月倾注大半修为,被神器反噬受了内伤,自此闭关休养不再见人。
他闭关前,特意召夭夭过来,给了她一块无极殿的玉牌,淡声警告她:“别忘了你要做什么。”
隐月要夭夭帮容慎渡情劫,说白了就是让夭夭看着容慎,不让他同白梨过密接触。
夭夭点头应下,从隐月房中出来满脑子都是因果镜中的场景。
她不愿看容慎被『逼』疯魔,又担心自己救不回他,落得个被他掏心散魂死的冤枉的下场。就这样烦躁了几天,在一次容慎唤她夭夭的时候,夭夭忽然想明白了因果镜中的不对劲。
既然隐月说因果镜照出的是未来之象,可在未来,容慎怎么会唤她团团呢?
所以……她在因果镜中看到的,是原书未来的走向,这个未来与她夭夭无半分关系。
理清这个思路,夭夭满血复活了,她整理自己看过的剧情,决定更改所有容慎与白梨有关的片段,让他们避免一切接触。
于是,在宗门内试报名截止的最后一日,夭夭纠缠着容慎带她去观明殿报名。
观明殿殿主散月仙人满头白发,他懒洋洋翻看着报名录,抽空瞥了眼还不如桌子高的小女孩儿,嗤笑着问:“你?小孩儿?要报名参加内试?”
也不是他看不起啾咪神兽,只是数百年来,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小的孩子报名参加。
夭夭从怀中『摸』出隐月给她的玉牌,往散月仙人桌上一拍。玉牌光泽莹润,上面写着:无极殿,夭夭。
散月仙人脸『色』一变,赶紧将报名录递给夭夭,
“恭喜,小姑娘成了本门内试最后一名参赛者,领了个吉利数。”
夭夭接过散月道人给的牌子,迫不及待查看,还当是什么八八八一类的数字,她都要拿给容慎炫耀了,却见上面明晃晃刻着——
四千四百四十四!
容慎接过牌子一看,默了瞬安慰:“挺好,至少好记。”
夭夭一头撞在容慎怀里,气的嚷嚷:“你也欺负我!”
夭夭记『性』很好,她记得原文中在宗门内试开始时,作者特意说了句,本宗门内试参赛者共四千四百四十三名。如今多了一个夭夭,人数有了变化,她希望能引起蝴蝶效应,改变之后的一系列剧情。
“从今天起,我要好好修炼,挤入宗门内试前一百名!”书中,白梨是缥缈宗选入仙剑大会的最后一名,也就是内试的第一百名。
夭夭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挤下白梨占据她原本的名额,这样白梨就没资格参加仙剑大会,更无法跟随容慎去往秘境试炼了。
而此时距离内试,还有短短两年。
如今夭夭虽然到了黄境,但想要挤入宗门前一百名还是希望渺茫。于是夭夭开始勤加修炼,每日吸收日月精华,终于用了半年的时间掌握自由化形。
一年后,她控制住体内的莲火,再也不会因为打喷嚏而喷出小火苗。
在距离内试还有半年的时候,掌门月清和亲自上了趟无极殿。
这次他来找的不是隐月道尊,而是特意来寻夭夭,他要夭夭帮他一个忙,夭夭听到这话不由想起隐月,想起那年他要她帮忙,却直接将她打入因果镜。
“什、什么忙呀?”夭夭声音弱弱的。
月清和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解释:“准确来讲,是帮燕和尘一个忙。”
时隔一年,燕和尘体内的封印终于可以解了,最后一道封印,需要纯净无邪的灵血可解,这血夭夭再适合不过。
若不是月清和找来,夭夭都忘了这段剧情,她当初看书完全是奔着容慎,对于男主燕和尘的剧情线看的粗略,根本就不知他最后是怎么解得封印。
原来这最后一道封印,是由啾咪兽的血解开。
夭夭心情复杂,抬眼去寻容慎的身影。月清和明了,循着夭夭的目光看过去问:“师伯可否借你这只小灵兽一用?”
容慎正站在窗边摆弄灵植,略微停顿就回道:“若是能帮到燕师弟,夭夭就随掌门过去一趟吧。”
夭夭沉默,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容慎察觉到夭夭的不开心,微微有些惊讶,他走到夭夭面前蹲下.身子,拉住她的小手问:“夭夭不想帮你的时舒哥哥吗?”
“不,不是的。”夭夭不知道该怎么说。
轻轻拉着容慎的手,她低垂着脑袋道:“我是怕……”
“怕什么?”
容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听到夭夭极为轻声说了句:“我是怕你不高兴。”
她到底该如何告诉他,燕和尘解除封印后,就相当于拥有了男主光环,自此会一直将容慎压于脚底。
小白花你到底知不知道,如今你一心想救的燕师弟,将会在仙剑大会上夺得第一,而这个对手却是你亲自提拔而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其实无论容慎愿不愿意让夭夭去救,她都不会开心。
她太纠结了,包子似的小脸嘟嘟,耷拉的小脑袋沮丧又可怜。容慎如今还是那个大气善良的容慎,又怎会妒忌自己的灵兽去救同门师弟。
“别怕,我不会怪你。”容慎索『性』将她抱起来,亲自送去无情殿。
无情殿内,燕和尘被封印托举到半空,紧闭着眼睛痛苦不堪。
燕修元作为月清和曾经最满意的弟子,无论是修为还是阵法,都远超众多修仙者。他在阵法的研究上甚至远超一众殿主,对燕和尘灵脉的封印注入半生修为,似是要堵死燕和尘的修仙路。
“若他还在,缥缈宗的一殿之主定有他的位置。”月玄子看着地面密密麻麻的阵法封印,打从心底里佩服燕修元。
见夭夭过来了,他最后又问了燕和尘一句,“你当真决定解除你爹留给你的封印?”
燕和尘额上满是汗珠,十分坚定的吐字:“弟子确定!”
他要报仇!他要为燕家那一百零六人报仇雪恨!
月玄子叹了声气,招手唤过夭夭,让她在阵眼的位置滴一滴血。
“西南阵玄武位。”月玄子同夭夭指明位置,特意提醒了句:“千万别点错了啊。”
夭夭将手指咬破,微抬的小胳膊因月玄子的话抖了一下。容慎见状走到夭夭身侧,将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温声安慰着:“别怕。”
夭夭轻嗯,短短片刻心思摇摆不定。
她想,若她点错了位置,燕和尘的灵脉封印就不会解开,之后也不会夺得仙剑大会第一,引容慎坠入魔道。可若是她真的点错,燕和尘灵脉被废就只能改修无用的剑术,那么骄傲的少年,他怎么甘心屈居人下。
夭夭轻抬手指,眼前一幕幕全是燕和尘的面容。
她并没有忘记,燕和尘听到她喊他哥哥时,那无措又开心的表情,少年搂抱着她都不舍得撒手,一声声喊着:“夭夭妹妹。”
夭夭,我的家人都被影妖害死了……
我就只有你了。
嗒——
殷红的血坠下,如愿落在西南阵玄武位,血『色』由阵眼蔓延至全阵,金红两光交替闪烁,伴随着嗡的一声四散炸开。
“小心!”容慎第一时间将夭夭护入怀中。
等到阵光消散,地面的法阵缓缓消失,燕和尘从半空坠于地面,脖间金『色』脉络由脖间蔓延至脸颊,神秘纯圣。
月玄子看清燕和尘身上的脉络,激动大喊:“怪不得燕修元拼尽修为也要封你灵脉,你竟是仙品灵脉!”
仙品灵脉,又称为天赋灵脉,拥有此灵脉者百年难见,修炼容易,初始阶段就达结丹,比夭夭这种神兽境阶初阶都高。
……书中的男主,终于要开始散发男主光环了。
夭夭心里替燕和尘高兴,又为容慎难过。
抬头,见容慎面『色』温和并无半分不开心,她拉了拉他的手,像是开玩笑般:“时舒哥哥要变厉害了呢,云憬要是再不勤加修炼,当心第一的位置被夺哦。”
容慎挑眉,“什么第一的位置?”
“宗门第一天子骄子呀。”缥缈宗可多得是容慎的『迷』弟『迷』妹,认为容慎是当世最优秀的修仙弟子。
容慎从不在乎这些虚名,“毕竟是仙品灵脉,燕师弟只要勤加修炼,将来超越我也是正常。”
夭夭好气容慎这骨子宽容大气,怕的就是他如今不在意,今后就越在意。
“那要是时舒哥哥打败你把我抢走了,也算正常吗?”
夭夭故意刺激容慎,同他做了个鬼脸道:“云憬若是以后真败给时舒哥哥,我就不要你了!”
容慎听后一愣,也不知是当真了还是故意随着夭夭的话说,把人抱起来捏了捏脸颊,“既然如此,就算是为了夭夭,我也不能让燕师弟打败。”
这话不管是真是假,夭夭听了都开心。但她并不知,自己这一念之差造成了什么。
无极殿,隐月房中。
大殿的星盘幽光点点,在燕和尘灵脉封印解除时,又悄悄移了位置。
“……”
半年的时间一晃而过,马上就到了宗门内试。
此次报名共四千四百四十四名弟子,两两一组取最强者,为期共十个月。
没了隐月道尊的点拨,夭夭的境阶停在黄境中品,迟迟没有晋升。好在她在这两年内勤习术法,还跟着容慎、燕和尘学了两套剑招。
就算如此,等到抽签时,她还是犯了怂,觉得自己运气不好,非要容慎帮她选。
“那我若是帮你抽了个金丹期,你可不能怪我。”容慎修长的指随意挑起枚玉签。
等看到玉签上的名字,容慎沉默了,见燕和尘看到名字也不说话,夭夭赶紧拿过签子一看,看到名字当即哇的一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