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正从身后抱住顾雨歇,手指像是粘了胶似的不消停地去逗弄他轻盈的睫毛。一夜chūn宵过后,卢正的理智也回来了大半,终于想起了正事。
“等框架合同签好以后,就早点搬迁吧,正式合同反正早晚要签,不要耽误时间了,新芸芸也能早点开张,我们能在那里过第一个冬天。”
顾雨歇转头咬住卢正的手指轻轻吮吸:“也许能看到飘雪的花园。”
“飘雪的花园?是什么样的?”
顾雨歇被卢正环抱住腰,窝在沙发里轻声细语地朝他描述雪中的芸芸,大概是因为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卢正也真的有点累了,听着顾雨歇的低声絮语,头一垂,靠在他肩后又沉沉睡去。
窗外一片cháo湿绿意,顾雨歇微沉着眼皮,总觉得昨晚到现在羞于启齿的种种都像一场五花八门的大梦,所幸卢正脸皮够厚,什么亲密都能被他一被子盖上整得天经地义,也算弥补了顾雨歇性格上一部分弱势。
此刻这家伙在身后的存在感实在太qiáng,连均匀绵长的呼吸都能搅乱心跳,顾雨歇稍稍一动,卢正就会抱得更紧,像是怕他会离开自己。顾雨歇转过身,轻轻吻在卢正的脸颊,嘴唇贴着皮肤好一会儿都不松开,直到卢正在睡梦里觉得安全了,舒展开紧绷的表情,顾雨歇才安心松开嘴唇,在半睡半醒间构想新的芸芸花园。
那日后,老郁便托朋友找了个儿童心理专家,每周两次来给chūn来做心理辅导,老郁也带着芦娜来玩,chūn来倒是也不客气,异常热衷于把脸颊贴在老郁的地中海脑门上,打着“郁叔叔的头皮最凉快了”的旗号,已经渐渐敢爬到老郁的秃毛头上撒野了,为此老郁每次到芸芸都得把好不容易聚拢的头毛梳得分散些,惹得芦娜总捂着嘴偷偷笑话他。
而卢正就像是连人带心打包卖给芸芸地主家的傻儿子,每天从公司下班开一个小时车住回芸芸,风雨无阻。反正在他看来,自己回家的另一条路一堵车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家,比起来,同样的时间,回芸芸的那一个小时车程里,心情却是满负荷的幸福。
人一旦有了期待,日子就飞快起来。
蔡毅然迫于卢正的压力,框架合同很快就拟好,在区里的支持下,那片闲置地块也办完了手续。新地块里一部分按计划划作颖东区城市生态湿地公园,另外20亩地左右jiāo付芸芸使用,蔡氏与芸芸签完了框架合约,资金到位了一部分后,顾雨歇和六爷将芸芸里的种植区分门别类,一点一滴按图纸规划开始搬迁。
“这一部分草本就不搬了,长得快价值也不高,到了那里重新种,否则搬迁的人力成本再加上物流,唔……不合算。”
周末,六爷趴在小白楼客厅的长桌上,用铅笔在巨幅图纸上划出一块区域点了点,叮嘱对面的顾雨歇。长桌上是卢正摘了园子里各种颜色的花各一枝,插了一束不伦不类的瓶花,顾雨歇觉得喧闹了点,只挑了白色,插满另一个透明玻璃瓶,光线也透得更彻底一些。
顾雨歇点了点头,看上去神思倦懒,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卢正坐在一边装模作样回邮件,眼皮也不带抬一下。
这二位平日里像是说好了的,顾及顾雨歇脸皮薄,在人前少有亲密举动,和六爷一起吃个饭都恨不得坐得八丈远。
可一回房里立马原形毕现,不是顾雨歇水蛇似的缠在卢正腰上就是卢正大马猴似的挂在顾雨歇肩上,好大一头连体巨婴!
好不容易俩人各自霸占着沙发一头埋头工作时,腿都得麻花似的缠一块儿,你蹭蹭我,我踢踢你,皮肤离开一寸就跟鱼离了水要了命似的,卢正只要手一伸抓不到顾雨歇,就跟断了奶的孩子直叫唤,反正看上去病得厉害。
头两天卢正夜里不知节制,搞得顾雨歇体力透支过度,这两日倒是消停了,顾雨歇晚上反而睡得不安稳,总做着噩梦惊醒,导致白天六爷跟他说正事时,耷拉着眼皮直犯困。
卢正面上也没什么反应,拍拍手起身走出小白楼,不多会儿,满园子又充斥着唐纳德悲惨的嚎叫。
卢正顶着烈日上蹿下跳追了那呆鹅一下午,拔了一筐鹅毛,在吴大妈指导下照着手作书用针勾了一个美轮美奂少女心十足的鹅毛捕梦网,飘飘悠悠挂在了顾雨歇的chuáng头。
心理医生照例每周来做辅导,程序和内容都算常规,chūn来也不能算一个特别棘手的问题儿童,目前的成就已经进展到能在心理医生的循循善诱下熊抱住芸芸大门口的木柱子往外望,顺便吓得鬼哭láng嚎一通换一顿冰淇淋,至少是接近出门的边缘了,也算一大进步。
这日的辅导课程结束,老郁留芦娜在园子里陪chūn来玩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