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铁木真的相识其实源于一年前斡难河的一只鹰。
那日天气晴好,骑着马儿的我偶一抬头,只见一只老鹰以闪电般的速度划过天际,便取下背上的长弓,she了一箭。
老鹰径直跌落云端,我轻轻一夹马肚,飞一般朝它坠落的方向而去。
近了更近了,我这才发现鹰的身上赫然插着两只箭,而耳聪目明的我竟未察觉到一丝一毫,只有一种解释就是那人的箭乃是与我同时she出。正待拾起鹰,一道劲风已向我袭来,赫然是一只长箭,我以两指夹住了箭,侧首朝箭来的方向望去。
“哟,姑娘好俊的身手,”那人约莫二十多岁,已在百步开外,短促的声音散发着qiáng烈的自信,但见他眉毛又粗又黑,细长的眼睛透出jīng光,身材高大而壮硕,我一言不发,反手就是一鞭。
他堪堪躲开,饶是如此袖口还是多了一道裂痕,不由怒从心起,“你这姑娘真是好生泼辣,甚至连缘由都不曾问一句,就贸贸然向我挥鞭。”
我唇角一勾,“还不是跟阁下学的。”
那个男子突然大笑一声,浑身怒气登时一敛,也许是从未遇到我这样敢于明目张胆同他叫板的人吧,不由得打量起我来,语气也随之缓和,“姑娘,这事的确是我唐突了,不过这只鹰却是我she中的,”其实也是暗指我不妥在先,哪有抢别人猎物的?
“凭什么说是你she中的?我当即冷嗤一声:“我的箭可还在上面呢。”
那男子脸上是将信将疑的表情,待看到确有其事,不禁轻叹一声,“姑娘箭术不输男儿。”
我傲娇的一挑眉,“知道就好。”
男子道:“我乃铁木真,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亦gān脆:“镜悠然。”
第15章
“悠然妹子果然慡快,”铁木真压下眼底的那一丝灼热,“既然这只鹰上插着两只箭,不如我们以赛马来确定鹰的归宿,”铁木真果然如传言一般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之人。
当然这也是因为我并非游牧民族的缘故,铁木真以为我必输无疑,已被激发了斗志的我慨然应允,“比就比。”
一时间两匹蒙古马都扬开了四蹄,待天光黯淡仍未分出胜负,我率先开口:“既然分不出胜负,索性就一人一半,”马儿已尽了全力,虽同为蒙古马,然却比不得铁木真坐下的神驹。
“好,”铁木真无奈应了,虽然奈何不了一个女人让他多少有些不慡,但到底不是一个不守信的,也不取出佩带的弯刀,两手一撕,竟硬生生的将鹰一分为二,然后扬起了手。
以为他会往空中一抛,我甚至已经做好了接手的准备,谁知他只是递给了我,我笑着接过,正待与之告别,忽然山谷出口处方向传来了此起彼伏的láng嚎,登时意识到这是遇到了láng,还不止两三只,而且俨然是发现了我二人,而这是我们返程必经之路,以前曾经来过几次,却未发现有láng,是以这láng来得很有几分蹊跷。
铁木真见我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怕吗?”
我反问道:“怕有用吗?”
铁木真摇头。
我道:“既然没用,我为何要怕?”
“悠然姑娘,”铁木真神色沉凝,“为今之计,唯有你我二人结伴而行方才稳妥。”
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铁木真道:“我的马是千里挑一的神驹,骑我的马走。”
“好,”我翻身下马,轻抚马儿的鬃毛,看它往相反方向逃走,这才借助铁木真的臂力跃到马上,坐在他身前,手指向山谷的出口,“那是无名谷的出口,咱们眼下正处于山谷的中间地带,这一带的地形我还算熟悉,不如由我来带路?”
铁木真不由分说一勒缰绳,“好。”
“慢着,”我记忆中这附近应该有一棵树,果然就在左手一侧,忙道:“铁木真,快用你的弯刀砍截树枝下来做火把,”一面自袖袋里取出火石。
铁木真当真立于马上砍了块适合做火把的树枝下来递给我。
眼看就要抵达山谷的出口,天将黑而未黑,谷中静寂无声,鬼火一般的绿光在出口那边dàng漾,看着有些瘆人的幽光我道:“前方有láng群,而且为数不少,”一面点燃了火把。
铁木真皱眉,“大概有多少?”
我道:“大概有二、三十只,你的马未必能突围。”
铁木真道:“马的速度你不必担心,可若是láng咬伤了马腿,那就难说了。”
想到以前在无影谷曾读过汉代恒宽所著的《盐铁论》,里面似乎提过一嘴革制的马鞋,仿佛叫“革鞮”,若是用带有铁钩、铁环等的铁板在蹄底处固定,是否能护住马蹄,甚至避开láng的攻击,我竟然道:“若今日能侥幸离开,你可以试着给马装上马蹄铁,”当时的我何曾想到一句无心之言,竟让铁木真真的组建了一支叱咤风云,横扫千军的“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