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徐夫人的态度,徐振行也甚是无语啊,一边是女儿终身大事,一边是全家人后半身的平安,孰轻孰重,自己心里清楚,但要如何才能说服一位爱女心切的母亲呢,想来实属头疼啊。徐振行手扶着额头,坐在chuáng边,闷不吭声。
突然,徐夫人像是想到一技,赶快转过头,眼睛中she起了光芒,对徐振行说道:“不如,你明日就对外称灼儿身染怪病,不易外出见人,然后派人去请太子,退掉这门亲事,如何?”。
“亏你想得出来!”,徐振行听到后,赶紧起身,怒气冲冲的瞪着徐夫人,手背到后面在chuáng边走了几个来回,好几次想开口大骂徐氏,但皆念在她是个母亲的份上,话到嘴边,硬生生让自己给咽了回去。
徐夫人看得甚是不解,拦住徐振行说道:“老爷!那你倒是说说,要如何是好啊!”。
徐振行重新坐回到徐夫人身边,费好大功夫才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语重心长的说道:“在太上皇驾崩的节骨眼上,你以什么理由退婚,或是被退婚,其后的意图,太子又怎会猜不出来,况且现下正是朝廷动乱的时刻,我可不想因此事,得罪太子,让徐家成为众矢之的!”。
徐夫人毕竟是个女人,见自己的老爷说的这么严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眼角也涌上了泪水。
渐渐地,徐振行听到耳边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一扭头,发现徐夫人正用手绢擦拭脸上的泪水,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即使对她的愚蠢想法还心存怒火,但是又于心不忍自己的夫人如此伤心,于是伸手环住徐夫人的肩头,安慰道:“夫人请放心,我不会让灼儿受如此委屈的,等过了这阵子,他们欠灼儿的,我一桩一件都会替灼儿讨要回来的!”,徐振行字字铿锵,给人极qiáng的安全感。
徐夫人顺势靠上徐振行的肩头,让自己操劳的心,稍作休息。
……
珲chūn堂里,江楷瑞坐在院子里,望着漆黑一片的天上,点缀着稀稀疏疏的星星,独自发呆。
江郎中结束一天的问诊,核对完相应的药材和诊方后,在路过院子,准备回房休息时,看到了坐在院中痴痴望着天的江楷瑞,想着:这小子,又不好好在房中读书,偷跑到这里偷懒,不好好教训一下,真是对不起过世多年的夫人。于是江郎中来到江楷瑞的身后,刻意清清嗓子,问道:“你坐在这里发什么呆?还不快回房去温书!”。
江楷瑞虽然是发呆入神了,但却没有被江郎中的声音吓到,依然望着漆黑一片的天,难得安静的说道:“爹,我想我娘了”。
江郎中本想好好教训江楷瑞一番,但却被江楷瑞这短短数字,惹得伤感了起来。鬼使神差之下,江郎中不顾一天的疲劳,竟在江楷瑞的身边,陪他一起抬头,仰望星星。江郎中脑子里浮现出亡妻子的影子,心中全是愧疚,早年间,她跟着自己这个江湖郎中,东奔西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终于自己混成了珲chūn堂的出诊郎中,可积劳成疾的她,却身染重病,还没等与自己享受日后的好日子,就留下年幼的江楷瑞,撒手人寰了。如今,听到儿子的思念,自己也跟着思念起来了。只见,江郎中抚摸江楷瑞的后脑勺,安慰道:“放心,你娘在那边过得很好,用不着你担心”。
江楷瑞闻声,扭头看着江郎中,接着说道:“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我娘,大概是看到徐夫人对徐少爷了真的是太好了”。
江郎中一听,立刻回想了一下过往,想着是不是自己一直以来对这个孩子太严格了,才让他回去羡慕别人。
趁着江郎中沉思的功夫,江楷瑞又接着说道:“爹,柳小姐要是你的女儿就好了,这样您平江名医的称号,也有人传承了”。
江郎中一听,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推开江楷瑞的脑袋,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呢,虽然柳小姐在你们这帮年纪的孩子中,资质不差,被□□的也很好,但她是他,你是你,你是我的儿子,在爹心里,你比谁都不差”。
江楷瑞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江郎中接着说道:“自古都是严父慈母,爹做好了严父,却没能让你享受慈母,这是爹的疏忽,你放心,日后你娘没能给你的,爹都一件一件给你补上”。
江楷瑞年龄也不小了,但情感上来,还跟个小孩似的,躺在江郎中的腿上,渐渐闭上了双眼,一阵后,缓缓说道:“爹,若是慈母,知道了我没背下来医书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责打我了呢?”。
江郎中轻轻拍打着江楷瑞的后背,仰望着星空,说道:“慈母慈母,见到孩子吃苦,就像是在打自己,痛在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