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沉下目光,将女子从头到脚略打量了一遍,扬眉笑道:“屠姑姑......”
他看了余蔓一眼,淡淡留下一句,“就到这里吧,我走了。”
说完,大步走过去,跳上车,一头钻进车厢。
余蔓的脸色有些难看。
女子原本盘膝而坐,这时放下一条腿,身子往外探,亲切地对余蔓笑。
“小妹妹,你也上来呀。”
车厢里传来江小鱼不耐烦的声音,“哪有她的地方,快走。”
余蔓瞪了那女子一眼,似有嫉恨之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女子遗憾地摇了摇头,叹道:“小鱼儿,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留她,是她自己要走,怨不得姑姑我。”
“少来,赶紧走。”
余蔓气冲冲疾行了很远,才放慢脚步,她回头望了一眼,心情颇为复杂。马车与她背向而行,早已不见踪影。
“屠姑姑......”莫不是屠娇娇?
如果是那样的话,马车里极有可能还有其他恶人,江小鱼的言行倒是情有可原。
饶是如此,余蔓仍忍不住跺脚骂了一句,“小混蛋。”
说不分开的是你,掉头走掉的也是你,管你有天大的理由,你就是个板上钉钉的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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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午后,路边茶铺。
余蔓吃了面喝了茶,又要老板给她包四只大肉包,付账的时候,她在荷包里翻了翻,拿出一枚戒指。
在欧阳亭的墓里经历机关密道,水淹火烧,她身上的银钱,遗失得差不多了,仅剩下这只荷包,里面有几件戒指发环,才不至于窘迫。
余蔓正要把戒指jiāo给老板付账,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只修长白净,指甲圆润的手,抢在了她前头。
“这位姑娘的账,算我的。”男声清越。
余蔓转睛看去,眉清目秀的俊俏少年含笑向她致意。
“你是谁?”她觉得这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平姑娘不记得我了?昨日我们才见过面。”
余蔓沉吟,很快便想到一个人,“是你。”
萧咪咪的男宠中,唯一跟她有过jiāo流的那个傅粉少年,把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胭脂香粉洗gān净,倒是顺眼了许多。
少年一笑,正欲与她寒暄。
“我的就是我的,不能算你的。”余蔓把戒指往锅边一放,冷冷看了锅台后面的老板一眼,径直走出茶铺。
少年追出去,“平姑娘,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余蔓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我不姓平,你从哪儿听来的?”
“我听那位鱼公子这样叫你。”少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余蔓轻笑,“他也不姓鱼。”
少年哑然,四下张望,疑惑道:“怎么不见那位公子?”
面色微沉,余蔓冷淡地避开了这个话题,“我姓铁。”
“啊,是铁姑娘。”少年郑重向余蔓拱手,“在下江玉郎。”
余蔓一愣,心下诧异,“江玉郎,玉郎......”
江别鹤、江玉郎,这对道貌岸然的黑心父子,她还是有印象的。
“你爹娘可真会取名字。”
江玉郎暗暗得意,他对自己的外表一向非常有自信,口中谦逊道:“我相貌平平,确实配不上这个名字,奈何父母赐名,身为人子不敢辞。”
“你相貌极好。”但确实配不上这个名字。
江别鹤给儿子取名叫玉郎,倒像是把“无耻”二字刻在了父子俩的脸上。
江玉郎咬唇,露出几分羞涩之态,却丝毫不扭捏,愈发显得容颜如玉俊朗风流。
“铁姑娘这是去哪儿,也许我们同路......”
“不同路。”余蔓冷冷打断。
第118章我不脱
江玉郎很有眼色,装作诺诺的样子,目送余蔓离去。但巧的是,他们还真就同路。
江畔鄂渚城,近来好不热闹。
地灵庄庄主赵香灵幼子满月,富商段合肥长子娶妻,二人素来不合,借此机会在江边大摆流水席,暗暗较劲,看谁家的酒席先散。
街市的人cháo中,江玉郎偶然发现余蔓的身影,惊喜之余,并未上前搭话,而是远远地跟在后面,装作浑然不知。
余蔓走进一家酒楼,江玉郎脚步一顿,心下诧异,这家酒楼是他和父亲相约见面的地方,想不到......这么巧。
余蔓在二楼坐下,江玉郎悄悄上到三楼,进了包间。
江玉郎失踪数月,杳无音信,江别鹤薄情寡信,但到底是爱惜亲子,父子相见,不免有几分真情流露。
父子二人叙话,江玉郎发现父亲望着窗外,目光频频投向二楼的某一处,不禁生疑。
“爹,你在看什么?”
江别鹤一笑,坦然指着楼下独自用餐的余蔓,“你看那个女扮男装的绝色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