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来水囊,悬空往这人血迹斑斑的唇间倾倒。
“咳咳......”黑衣男子呛了水,剧烈咳嗽起来。
余蔓料到会如此,已先一步扶正水囊。
黑衣男子唰一下睁开双眼,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和蓝天白云一道入眼的,还有一张秀颜。
余蔓跪地,捧着水囊俯身观察他,“你还好吗?”
黑衣男子怔怔望着蓝天白云背景下的余蔓,半晌也不知开口说话。
余蔓只当他刚转醒,还没缓过来,于是,慢慢给他喂水。为防止他呛到,托起他的后脑。
水囊里大半的水都给他喝了,余蔓用剩下那一小部分,冲洗了他左肩上的伤口,然后上药包扎。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黑衣男子倚着郭靖半卧,感激地看着余蔓。
“不用报。”余蔓摇头笑笑,轻声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并未对他落难的原因表示好奇,黑衣男子却主动道出。
“我姓陆,单名一个洪字,行商至此遭了qiáng盗,九死一生,万幸得姑娘相助。”
余蔓点头应付,神情淡淡的兴致不高,又问:“我们往南走,你呢?”
同路的话,可以帮一把,不同路的话,还是趁早散了吧,她还想尽快走出这片荒漠。
“我也往南去,回家。”
“你家在哪儿?”
“中都。”
乍一听这地名,余蔓愣了愣,末了恍然。就是燕京呀......做了金国的都城改叫中都了。
“我们是扶灵回乡的。”她扭身指着车上的棺材,语气充满遗憾,“否则就捎你一段路了。”
介意的话,就算了。
“没、没关系。”
第73章我吃盘花生米
上车后,余蔓掰了一块gān粮给陆洪,陆洪吃下后,很快就在颠簸中陷入昏睡。
一觉醒来,星月当空,夜色已经开始消退了,周围一片寂静,陆洪慢慢起身,动作放得很轻。他凝目四顾,发现置身之地已不是遇险的那片荒漠,野草遍地。
马儿卧地安静休息,余蔓搂着郭靖,两人裹着厚厚的毯子躺在毛毡上,依靠马腹而眠。
陆洪也不声张,默默凝视着余蔓的侧脸,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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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郭靖骑马在附近玩耍。
陆洪眼睁睁看着余蔓走近,不禁眉目带笑。
余蔓也是一团和气,指指他的左肩,“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陆洪愣了愣,赶紧侧身把左肩挪到余蔓面前。余蔓解开布条,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后重新上药。
“姑娘贵姓?”陆洪轻声问。
他听那个叫靖儿的男孩称她作姨母,既然不是母子,想来她应该是位姑娘。
余蔓在给缠伤口的布条打结,随口回道:“我姓包。”
“包姑娘啊......”陆洪点点头,又问:“包姑娘是哪里人?”
“浙西。”
陆洪微微一笑,心下了然,和余蔓聊了几句风土人情,便不再多言。
途径河流,余蔓提着一串水囊去打水。装满第三只水囊的时候,一个风尘仆仆的道士出现在对岸。
余蔓抬头,那道士也望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费了一番工夫,将水囊全部装满,返回时,提着一串沉甸甸的水囊,余蔓的脚步慢了许多。
郭靖紧挨陆洪而坐,扬着小脸眼睛睁得大大的,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哈哈大笑。
余蔓走近,就听郭靖迭声追问陆洪,“海东青张开翅膀有多大?羽毛真是金色的?”
陆洪笑着摇头,正要开口,忽然眸子微眯,举目向余蔓身后望去,面露犹疑。
余蔓亦是皱眉,转身打量尾随而来的道士。
“这孩子几岁了?”道士直勾勾地看着车上郭靖。
余蔓把水囊重重撂下,语气不善,“你要gān什么?”
“可是叫郭靖?”
余蔓脸色微变。
郭靖一脸惊奇地看着那道士,“你怎么知道我叫郭靖?”
道士一听,大喜过望。
“你爹是郭啸天,家住临安郊外的牛家村,对吗?”
“对。”郭靖用力点头。
李萍担心儿子生长在蒙古,日久忘了祖宗,便时常念叨这些旧事。
道士心cháo起伏,悲喜jiāo集,他长叹一声,欲上前抱起郭靖。
余蔓横跨一步将他拦住,明知故问,“你是哪位?”
还能是哪位,大名鼎鼎的丘处机呗。
“我是这孩子父母的好友。”丘处机匆匆对余蔓说了一句,又回过头去问郭靖,“孩子,你娘呢?”
郭靖拍拍身后的棺材,很认真地说:“娘在里面。”
丘处机愕然。
“你是郭大哥郭大嫂的好友?我怎么没见过你?”余蔓像看贼一样,斜睨着丘处机打量。
她当然没见过丘处机,她也知道他说得是真的,只是,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攀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