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碰见他们也成了常事。
“柳表姐,有什么事吗?”兰庭转头,看见柳絮凝笑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
“没什么,表妹知道,那天潜进来的窃贼死了吗?”从之前的事情发生后,连舅舅也没办法,眼下她并不敢再与谢兰庭对峙。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开口讽刺两句。
兰庭笑语盈盈,抚掌道:“啊,我知道,恶人有恶报,天理昭彰。”
“表妹果然神勇异常啊。”因为舅父的缘故,柳絮凝也听说了,僧人搬回来一具尸体,是个被谢兰庭吓跑的窃贼。
甚至,她还知道更多的内情,譬如,这个窃贼就是自己父亲找来的,也是父母合力带上来的,又是舅父在旁出谋划策。
她同样知道,煮熟的鸭子飞了。
自己千金万金的好嫁妆也都不见了,谢兰庭比他们想象中更要难缠,反正也撕破脸了,她本身就讨厌谢兰庭。
她觉得,自己现在说两句不为过:“就是不知道,表妹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兰庭恍然道:“对啊,说起来,那根丢失的簪子,才是大功臣呢。”
簪子?柳絮凝想起那次失策的算计,就很恼火:“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呀,你说那个窃贼手上的伤,会是什么东西伤的。”说着,兰庭就含笑抬起手指,抚了抚鬓边曾经插着金爵簪的地方。
“呕……你别胡说!”柳絮凝想起,自己也曾经戴在头发上,别过脸去就要呕出来。
兰庭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你别忘了,”她扶着树gān,瞪着眼睛不甘地说:“你自己也戴过。”
兰庭抿唇笑了,轻飘飘地说:“我问心无愧,你问问你爹娘,你们已经是吗。”
“表妹别是胡言乱语,你说什么我都听不懂的,你看不上我们柳家就直说,何必在这红口白牙地泼脏水。”
兰庭一脸真诚地发问:“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打起我的主意,嗯,暂时说一句,你们眼光不错。
不过,你扪心自问啊,你那个被你娘娇养的废物大哥……啊,别见怪,我说话有点直接,此外我也找不到其他形容词了,换你,你会嫁吗?”
在兰庭这里,打不过她的人,都可以统称为废物。
连早年的三公子秦怀龄,都可以这么说,只是后来他拜薛珩做了老师,突飞猛进,兰庭才没有这么说过。
柳絮凝上前就要推她,诘声道:“谁和你扯这些。”
“那和你扯什么,扯什么时候把你一家送入衙门大牢吗?”兰庭骤然冷了脸色,一手气势凌人地拂开柳絮凝。
这时候,柳姨妈带着儿子从谢疏霖房里出来,柳絮凝趁机收了脸色,从谢兰庭身边跑开。
柳立诚离开时,反倒恋恋不舍地,看了兰庭好几眼,柳姨妈扯了又扯,狠狠地剜了一眼兰庭。
这个小狐狸jīng,就知道狐媚人。
恨不得给这不争气的儿子两耳刮子,但她忍下了。
母子三人回到寮房后,柳姨妈才道:“今后庆安侯府还不知如何,你凑上去gān什么。”
这不正好,柳立诚跃跃欲试:“啊,谢家要是倒霉,孩儿娶她岂不是更容易了……啊!”
柳姨妈这次真的给了他一耳光,嘴里带着火气咒骂道:“娶什么娶,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个财神,还是个丧门星呢,叫我说,就是个扫把星,她一回谢家,倒霉事就跟来了。”
倘若让兰庭听见,可是要大笑一番,她要的就是谢家倒霉啊。
柳立诚捂着脸,怔怔地看着母亲,他头一次挨打,还是为了个女子。
少年意气,心头霍然涌出了一股热血来。
他非得要娶到谢兰庭,以证自己的决心。
古人不也曾写下诸多传世名句,以歌颂相思情爱吗,文人风流,定要有一段刻苦铭心的情才好。
自己下不了山,儿子还被人打断了腿,简直就是飞来横祸。
谢桓愁的头发都掉了不少,现在也不用担心战队不站队的问题了,连下山都下不去。
京城乱成一团,只要这里做主的人,不把他们当成人质押送出去,这场争端,他们连下场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关在了门外边。
他心急如焚,却只能和寺里同样处境的官员互相gān瞪眼。
合计来合计去,也只是发现自己被算计了,但人家要做的已经做完了。
和jī飞狗跳的柳家不同,赵晟风帮忙安抚谢家的家眷,尤为上心,也时常来开解郁闷的谢桓。
经此一难,赵晟风和谢桓的关系愈发稳固。
兰庭也看在眼里,这位表舅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从一开始,就没有如柳姨妈一家一样,稍微有点风chuī草动就想跑。
他们当然料不到,真正困住他们的,就是这红湖寺里的僧人,他们对这方圆十里的路线熟知异常,这些勋贵们可能从哪走向哪跑,他们都一清二楚,一逮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