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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氏夫妇将谢如意叫到了寮房:“你们今天怎么回事,污蔑人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谢如意深深埋着头,鼓足勇气般抬起头,带着哭腔问道:“母亲,您是不是要拆散我们?”
连氏有意让兰庭与尚家公子见面,如意却非得与她处处作对,见她泪水涟涟,只能狠了狠心:“是,我和你父亲商榷过了,兰庭嫁去尚家。”
“娘!”谢如意委身一顿,如遭雷击,她想母亲必定是为今日生气了,才说的气话,涕泗横流地解释道:
“女儿不是有意的,女儿只是害怕,害怕娘不喜欢我,尚哥哥也不想娶我了,那我就只能绞头发去做姑子,娘,女儿不想啊,女儿不想被人笑话。”
“二弟,别进去……”
“母亲,您为何定要牺牲如意,咱家有欠谢兰庭那么多吗?”谢疏霖也闯了进来,后面的谢疏安拦不住,也只好跟了进来。
原不打算和孩子们说出实情的,连氏看了谢桓一眼,迫于无奈,还是如实讲了。
谢如意听到尚家大祸临头的消息,怔忡道:“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会这样?
“母亲,是不是尚栩移情别恋,你们故意说的托词。”谢如意抱着最后一丝美好的幻想,挣扎着问道。
谢桓这才发现,这个女儿天真过了头,再对上连氏隐隐期盼的目光,可算是知道随了谁。
他冷哼一声:“这时候,还有谁会和你开玩笑。”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对谢如意这样严厉过,即使他更加喜欢儿子,但对谢如意来说,他绝对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连氏扶着她:“就是真的,你不要再想嫁进尚家了。”
谢如意还没来得及,为失去的婚约悲伤,就要央求父亲想办法,先把自己拽出来,扑倒在连氏的怀里:“爹,娘,女儿该怎么办啊?”
连氏心疼的忘乎所以:“你听娘说,娘怎么舍得你嫁过去呢。这次来红湖寺,就是为了让兰庭,心甘情愿嫁过去的。”
她若是主动要抢,他们也只好“勉qiáng答应”。
谢如意身子有些瘫软和后怕,不,她绝不能嫁过去,听父母的意思,还是要继续谢家和尚家的婚约。
谢兰庭不是处处都喜欢,和自己争qiáng好胜,想拿回她的东西吗,那第一件,就从桩这要命的婚约开始吧。
反正,生辰八字都是她的,对,谢兰庭当初自己说的,这些是她的。
当初与尚家合的,也是谢兰庭的庚帖八字,名字换一换,又怎么样。
“这是不是不太好,”谢如意佯装迟疑着,回头看向谢疏霖:“这,这是不是不妥,二哥,你说呢?”
谢疏霖咬了咬牙,把谢兰庭可怜的样子,从脑海里剔除出去,反正,她不是一直想要回所谓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现在,如她所愿,这门亲事自然也该是她的。
“有什么不好的,”他抬头对父母说:“如意吃过什么苦,反正,谢兰庭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她嫁过去,肯定比如意要习惯,就算是贬为白衣庶民,我们接济一二,不就好了吗。”
谢疏霖咕哝道:“而且,按她以前的日子,说不定都饿死了,要不是我们找她回来,她连一口米都吃不上,尚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不会太难过,她该知足了。”
他们谁都没有说,如若陛下盛怒,抄了尚府的家产,要砍头流放呢。
谢如意咬了咬贝齿,不能怪她,她一想到尚家之祸,就浑身发冷。
若是尚家人都要死,而她谢家为了名声,不可能在这个关头退婚,但是,也不能有个罪名有污的出嫁女,唯有在出阁前,“及时”病逝。
不不不,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婚事,本来该定亲的是谢兰庭不是吗,她想着,便要害怕得连连摇头,她从小到大,事事如意,难道这次就要栽了不成。
不,不对,谢兰庭分明就是老天送来的,尚家岌岌可危,老天就送了一个毫无根基、不得父母宠爱的谢兰庭来,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这样,为何偏偏就这样巧合,尚家出事,就来了一个本该与尚家定亲的谢兰庭呢。
谢桓没有说话,他默认了。
谢桓想的很清楚,倘若兰庭嫁去尚家后,天子降怒,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既应对了当年的婚事诺言,保住了谢家的名誉,又可保住一个尚有利用价值的谢如意,这般算来,庆安侯府并没有损失什么。
若谢兰庭运气好,尚家没有出事,他们依旧是姻亲,甚至可以用兰庭是亲骨肉作为理由,来让尚家对他们更加信任。
至于兰庭,若是她乖乖听话,当然荣华富贵少不了她的,但若是不肯听从他们的摆布,就别怪他们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