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怪不得当初新收学生,却连问都不问兰庭的情况一句,就亟不可待地收下了束脩。

  看邱女先生穿的简素,还道她是不贪恋繁华,现在看来,分明就是黑了心的,只为敛财。

  连氏原没想到会查到这些,兰庭坐在旁边都听了个正着,面对连氏懊恼看走眼,她只是淡淡的想,人无完人,只要有心去查,总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

  尤其是在疑窦丛生之际,任何一点小的黑点,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回到云棠居,谢如意被呕得够呛,凭什么谢兰庭待不好,她就要跟着一起换地方,这些贵女若是不能时常见面,生分了就真的生分了。

  她也是好不容易,结jiāo下这些手帕jiāo的,这次一换,岂不是什么都没了。

  这一次的纪先生,是连氏jīng挑细选过的。

  纪先生格外有耐心,她也是与连氏提前谈过的,知悉了谢兰庭的一些情况,抱着最严谨的态度,和最底的底线来教授她。

  本来学生就是少而jīng,庆安侯府在权贵中,也是有名头的,眼下见谢家二女都被换了地方,自然是要探寻一番的。

  于是,在连氏有意泄愤下,兰庭那番话就被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对于他们这种家族,要去的女学名声不能有半点瑕疵。

  最后就成了,邱先生这个才女名不副实,盛京不止是这一家女学,自然也有同行相轻。

  不至于做什么诋毁的事情,对于邱女先生的流言,不遗余力的落井下石、推波助澜,话里话外,总是影影绰绰地映she什么。

  这些事发生后,之前的一起同窗的小姐们,给谢如意下了很多信贴,无外乎明里暗里地询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们倒不是关心邱女先生的前程,而是担心日后不能去女学,能不能出门而已。

  谢如意能如何回答,难道说,谢兰庭污蔑栽赃,偏生母亲就信了。

  雅正女学受了不小的影响,邱女先生不堪其扰,暂停了在女学开设的授课。

  导致谢如意特地跑来信芳堂,为邱女先生抱不平:“谢兰庭,你可得意了吧,真是好本事,随随便便就坏了先生的名誉。”

  “这不是妹妹你的功劳吗?”兰庭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说着抬起手,就要去碰她的肩膀,眉眼含笑,唇齿轻启:“我的……”

  “啊,你别碰我!”谢如意瞪大了眼睛,失控地尖叫一声。

  至今,她对那日的刺激还记忆犹新,生怕再听见谢兰庭吐出那三个字,忙不失迭的推开兰庭,步伐凌乱地离开了。

  谢兰庭的亲妹妹三个字,杀伤力比什么都要大,谢如意至今忘不了,当时她戏谑的神情,以及那一瞬间,心上猛地被捅了一刀的剧痛。

  就仿佛转身就面临被所有人都抛弃的下场。

  她坐在灯烛下,被人伺候时,甚至母亲偷偷塞给自己首饰头面,她都在想,如果自己不能守护好这一切,很快就被谢兰庭都夺走。

  是谢兰庭,谢兰庭的出现,让她从光明正大的公侯小姐,变成了一个窃贼,如过街老鼠一般。

  现在一旦有人看向自己,她就觉得他们在嘲笑她。

  甚至看到街边的寻常百姓、摊贩小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可能是这样的人,她就恶寒不已。

  被言破身份时,发自内心的惶恐无依与锥心之痛,她永生都忘不了。

  第19章信件

  冬意浓重,日渐雪厚。

  一早,红霜说来了花坊的人,前阵子外出的时候,小姐曾经让碧釉去路上途经的一家花坊,去定了每旬的清供花卉,送到侯府来,今天正好到了日子。

  “送花的人呢?”兰庭问道。

  红霜难得见小姐对什么上心,答道:“在外面候着呢。”

  兰庭让她将人叫起来,进来的是个年轻的妇人,生的清秀温和,是和丈夫一道来的。

  她自称余娘子,脸上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热切,很像是外面做生意的妇人,怀里还抱着一捧花,这是兰庭第一次见她。

  冬日里,他们这种府里,暖室培育的花都是名品,根本不可能用来给小姐们插花,这种花坊也就应运而生,只是背后需要相对众多的本金。

  兰庭抬了抬手指:“出去。”

  等红霜应喏出去后,余娘子收敛了脸上的奉承小心,走上前两步,躬身将一簇花放在了兰庭的面前。

  顺势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封信,恭谨地递了兰庭:“姑娘,这是大人命我等给您的。”

  兰庭指尖卷了卷柔软雪白的花瓣,随之拆开了送来的信纸,字迹一如既往地端正克制,甚至还刻意收敛了个人的锋芒。

  她看过之后,抵着下颌,拿起笔蘸了蘸墨,重新捻了一张信纸,将这些时日的所见所闻,言简意赅地写下来,又细细查漏补缺了一遍,才jiāo给了余娘子:“知道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