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不聪明的,比如燕光这种,谁管他呢。
这家伙实在是不聪明,手里有点钱,都被一些阿谀奉承的街边混混骗去了,没钱的时候就四处打秋风。
他原本也是一个郡王的嫡次子,只是他老子死后,爵位由哥哥继承,降爵变成了国公。他继承了一份财产,没两年就被挥霍一空,最近听说欠了高利贷,本想到九江王府告穷,这如今被九江王赶了出去,高利贷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敢把钱借给他的高利贷,可不会是善茬儿。
关于别人心里的弯弯绕,赵霁本人全然不知晓,他跟着侍从上了前院的戏楼。现在时间才刚刚十点钟,距离开席还有一个多小时,为了怕客人无聊,王府请了戏班子唱戏给客人们看。
赵霁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下,马上就有丫鬟给他送上了热茶点心,正听着楼下戏台上旦角儿咿咿呀呀的唱着听不懂的戏曲,旁边突然坐过来一个人,正是之前在杜家见过的宁长远。
赵霁特地找角落的位置坐着,就是为了不惹人注意,不想跟人jiāo际。非要说起来的话,这个戏楼里,前面的座位上就有几个赵霁认识的人,都是之前的病人家属,他如果现在走过去的话,人家肯定不会冷落他。
但是他现在完全不想动这个脑筋,宁愿听着锣鼓点子随着戏曲咿咿呀呀的声音发呆。
燕云开说他中午的时候会到九江王府来,赵霁不知道燕云开会不会来跟他打招呼,除此之外,这次给九江王祝寿的宴会,就没什么可期待的了。
跟百无聊赖的赵霁差不多,宁长远回京以后,就不像在地方上统兵那么轻松了,带兵训练的时间没多少,隔三差五就要去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宴会。
虽然万般不愿,但是这些宴会主人的身份,却由不得宁长远拒绝。
所以在别人眼中理应chūn风得意的宁长远其实有些闷闷不乐,他倒宁愿跟曾明德换换,让他去北方戍边。
宁长远心里有种怀才不遇般的失落之感,他从小立志要做名将,可惜到了三十多岁,连一场大仗都没有打过。
他自己知道自家事,之前平息魏王叛乱的战役,虽然使得他升官做了一品大将军,但这种不入流的小战,根本不足以变成他名流清史的资本。
宁长远坐到赵霁身边,长叹一声道,“我有时候真得很羡慕国师,年纪轻轻就做出了足以名留青史的功绩。”
赵霁看到这个轮廓深邃的壮汉突然在自己旁边散发出忧思之情,有些无措的想到,难道真的是秋天令人容易感伤吗。
赵霁望了望头顶,穿过屋檐只看到天高云淡,还有几只鸟儿飞过,找不出回答宁长远的想要的答案,他只能静静的坐在,看着对方拿出一只白铜壶喝了一口烈酒,酒味非常冲鼻,他坐在旁边都能闻到辣人的味道。
“喝酒并不能解决问题,还会危害您的身体健康,将军应该保持最qiáng健的体魄,最清醒的头脑才对。”赵霁不知道这么劝解失落的宁长远,只能站在自己的专业位置给予提醒。
喝酒终究是影响健康的,偶尔喝一喝到无妨,但是这种随身带酒壶的行为,就有点触碰到赵霁医生之魂里携带的保健意识了。
宁长远看到赵霁皱起秀气的眉头,便笑着收起了酒壶。
今天的赵霁跟之前在杜家见面的时候很不一样,当时赵霁非常严肃,隐隐带着威严之感,现在看起来才发现,原来还是个孩子呢,还是懂得关心别人的乖巧孩子。
宁长远不禁想到自己十四岁的儿子,虽然已经长得比赵霁高了,但是心智还不成熟,天天就知道调皮捣蛋,不是上树抓鸟就是下河捞鱼,就算让他跟着手下的士兵一起训练,依然不能消磨掉那一身jīng力。
宁长远今年三十三岁,十八岁成亲,次年就有了自己的长子,可惜那孩子的母亲生他是伤了身体,孩子不满三岁她就去世了,之后宁长远外出任职,孩子就一直跟随他在军营里打滚,长到十四岁,已经上过战场赚了一份军功,今年宁长远回京,他们父子都成了香饽饽,每次赴宴,都有人给他们保媒,真是烦不胜烦。
宁长远当了这么多年鳏夫,已经习惯了,并不是多么爱重先头的娘子,只是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至于儿子,他想着起码要等到十八岁再说,现在年纪太小,还不知事呢。
看到年纪不大的赵霁,宁长远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觉得儿子不如赵霁乖巧,思考他当初如果把儿子留在京城,让父母照顾,说不定也能培养成赵霁这样的翩翩公子,而不是现在这样的皮猴子。
燕云开踏上戏楼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宁长远满脸赞叹,凝望着赵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