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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庙的流民,华少在他们吃饱喝足之后,接受他们的感谢,并且发表了一次短短的讲话:“各位乡亲,我也只是一个民间小小的百姓,手无缚鸡之力,身无一丝功名,所以你们必须要振作起来,靠自己给亲人撑起一片天。火把倒下,火焰依旧向上!
“北疆虽然苦寒,然而田地广阔,希望你们开春便想法子开荒种地,种子我会想办法着人送来,我希望雪灾没有压垮你们,我希望北疆以后变成天下粮仓。”
土地之于百姓,一直是最为热爱的存在,有田,再给他们种子,这种恩赐远远比坐在金銮殿上所谓的真龙天子更得民心!
北疆民心,他华少,收了!
北疆粮仓,他华少,要定了!
在大家离开前,华少有安排他们把鱼肉提走了三分之一。
方瑾的人带走了一部分,张倔驴他们又带走一些,剩下的华少叫方瑾的人帮助带回了客栈。
陈掌柜看见那么多鱼,简直惊呆了,两天里华少他们早出晚归,原来是去抓鱼了!可是哪里抓那么多鱼啊,还如此地大?
他心下痒痒着,正巧客栈里也没有什么人住店,他就殷勤地把后面院子腾出来给华少放鱼。作为回报,华少告诉他:“陈掌柜可以拿一些尝尝鲜!”
陈掌柜小老鼠掉米缸里呀,当即就一边说着“这怎么好意思”,一边就示意伙计赶紧杀鱼做鱼,甚至还讪讪地偷着多杀一些藏在院子后面。
华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物资严重匮乏,陈掌柜这动作可以理解,好歹他也没有想过开黑店不是!
凤鸣眼见着两天里那套机械的神奇,捕捉那么多的大鱼,解决那么多的人口活命问题,他现在只有佩服。
方瑾冷清的面上这几日终是柔和,他从来没有像这两天过得如此快活,从小他就没有像孩子一样去玩水,去抓鱼,尤其和那么多伙伴们一起玩。
虽然捕鱼抓“水怪”,是解决百姓的吃饭、活命问题,可是他却在每天汗流浃背的劳动里,品尝到成功、团队合作带来的兴奋和幸福!
他对华少发自内心的赞赏,那个小小的身板,力量无穷,智慧无边,眼看着他言笑间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救民于水火!不求名利,名自传扬,人心归服,如水之入海。
成大事,华少必是最大助力!
晚膳后,华少、江南、李嬷嬷、凤鸣、方瑾,又叫上陈掌柜,借了陈掌柜一个议事厅,一起商量赈济之事。
在一个架子上别上一张四尺宣纸,华少拿了炭条笔,在纸上写好一组组的数据。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他。
“这两天帮助的基本是外地流民,而且两天的捕鱼量足以维持他们三个月的基本生活物资。所以我建议从明天开始,外地流民不再发放。”
大家均点头。
华少简单通报了两天捕鱼抓水怪救人的情况,大家听的很受鼓舞,当陈掌柜听到大部分流民都能够解决三个月的吃食问题,简直像是听天书一般,早惊得无法合拢嘴巴。
通报完情况,华少说:“今天召集几位至亲好友,主要是对接下去的赈济做一个规划和安排,希望大家都能献计献策,直到找出最好的方案。”
头脑风暴是他最喜欢用的方式。
凤鸣提议继续设立赈灾“粥棚”,不过粥换成鱼肉。
方瑾提议直接分鱼,这样可以节省人力,而且设立粥棚很可能那些流民继续领用,无法区分流民和本地居民,造成个别流民囤积宝贵的物资。
江南建议直接按户人头数分发鱼肉,防止官府贪腐。
李嬷嬷说不管哪种方式,都要加快速度了,估计这两天官府就反应过来了,十之八九要抢占资源给军队补给,因为粮食都给了土匪,大营粮草不足已经非常明显了。
陈掌柜却说:“在下建议联合官府,由每个邑的衙门发布布告,按照人头数去官府领取鱼肉,因为每户人家在官府都有登记,这样不会有人冒领。而且官府发布了布告,就不敢太明显贪占,毕竟大家现在都饿急了,如果拿不到鱼肉,有可能造反。”
大家还就如何操作提出了很多的细节。
华少不做评价,只要有人提议他就全部记录在纸,很快第一张宣纸写完,第二章宣纸又接上。
方案出来,大家赞叹不已,集思广益果然能找出最合适的方案!
华少告诉大家:任何年代,官府都占有社会最大最多资源,能够争取到官府的支持,事半何止功倍!
凤鸣更加积极,当天晚上就去拜访了塔里梅林镇的邑大夫,转达了他们的意思,邑大夫本来知道这件事,因为他们两天前回报过,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真的能弄出鱼来,这一听哪有不同意的,他还想着把这事上奏朝廷请功呢!
塔里梅林镇的邑大夫当即表示,明天一大早就发布布告,他都快愁死了,这次受灾他压力极大,灾民是他一大心病,饿急的人啥事干不出来呀!
回来客栈凤鸣说了邑大夫的反应,大家非常受鼓舞,凤鸣也是激动的很,他想次日一早就去漠洲刺史府,由刺史府发布布告,把全漠洲的灾民受灾情况报告上来,选择就近救济,和一对一救助对象和方法。
方瑾连夜叫人又购买、结了几张大鱼网。
华少连夜给陈川、子婴他们写信,把需要的捐助物列出清单,请求他们那边联络捐助。他想了想,特别标注“尽量化为物资送来,无需银两”!
漠洲,有价无市,有钱没用!
所有的人都动起来了。
次日一早,就听见街上有人在喊:“真的可以分鱼啊?”
“可以分的,快去看布告!”
“我们村里正今天敲锣告诉我们从今天开始可以领鱼,我们还觉得骗人哩!”
“官府哪里来的鱼?”
“真的有鱼,这几天那些漠北来的流民都吃的很饱呢!”
“什么?流民都吃饱了?我,爹都饿死了……呜呜呜呜”
……
华少戴了皮帽子,笼了皮袖笼,也跟着李嬷嬷到衙门外观看布告,布告还是很朴实的,就是告诉大家,今年天降大灾,天无情人有情,官府一直忧心百姓,日夜寝食难安,终于和民间好心人,经过探索和努力,从漠河里打出鱼来了,可以解救大家,再也不用冻饿街头了……
不忘给自己戴个高帽子!
华少笑了笑,和李嬷嬷一起离开衙门,去了捕鱼点。
方瑾看见华少过来,赶紧走上来打招呼。华少看见捕鱼点换了地方,比原来的地方远了几里地,另外一个大积水潭。华少点头,这个地方选的好,估计水更深一些,大鱼会更多,和第一日应该有的一拼。
衙门派了五十人,几十辆大车在岸边路上一字儿排开。
果然,一直忙到午时,第一大网拉上岸,里面全部是活蹦乱跳的大鱼,因为这张网是方瑾派人专门购买的特大的结实的大网,所以网的鱼特别多,连三两斤的鱼全部网了上来,方瑾带来的百十人、张倔驴他们,还有衙门派来了五十人也一起上前帮助拉网,一个时辰大家才喊着号子把鱼全部弄上岸,十辆大车根本装不下,衙门的人欢天喜地,一边拉车一边吆喝,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有底气过。
要知道,他们虽然是衙门的人,可也是本地人啊!
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一个个地饿死,官府无能为力,甚至只能躲着,很是无奈!
现在有鱼了,而且是他们第一手拿到的啊,分给自己的邻居,他们怎么会不开心,不愿意?
一个个跑的飞快,很快到了衙门外大街,那里早就聚集了大量的百姓,一看鱼来了,几乎要上前哄抢了!
邑大夫奥尔格勒今天一身朝服,站在衙门外高台上,看着那一车车的大鱼送来,早就乐开了花,但是脸上还要装作庄严,听到属下衙役高声回禀:“邑大夫,第一批到!”
奥尔格勒“嗯”了一声,命令身后站立的那群官兵下去维持秩序,又派两名衙役,一人拿了名册念,一人负责登记。念到谁家,报人口数,和分配的鱼量,然后户主去领取自己家那份鱼。
华少因为去了现场观看了情况,根据第一天的情况和凤鸣对全镇灾民的数量,大概心里有谱,早就派了江南通知邑大夫,每人可分配三斤鱼。
奥尔格勒吓一跳,每人三斤,疯了吧?全镇包括周围十几个村子活着的灾民总数差不多三万人,每人三斤就是差不多十万斤啊!
江南说:“我家主子心里有数,够分的。”
邑大夫半信半疑,他一边琢磨着一边想着万一分不出的对策,想着如何把责任赖给凤鸣他们。
尽快疑惑,他还是对负责分鱼的衙役说,每人先按照三斤分配,人头是多少,就分配多少。
衙役问,大人孩子是不是一个定量,邑大夫看江南,江南说:“大人孩子一样,全部三斤!”
眼巴巴的百姓早就听见了他的传话,孩子多的家庭尤其激动,虽然孩子小,但是要知道半大孩子吃的比大人还多啊!
分鱼的热火朝天感染着每一个人,所有分到鱼的百姓都过来给邑大夫奥尔格勒磕头谢恩,奥尔格勒心里得意的无以复加,他觉得他爹娘特别有眼光,给他取的这个名字实在太应景了!——奥尔格勒,高峰!他现在形象绝对是一座高峰啊,假如这次大灾他能大有作为,得到朝廷嘉奖,光宗耀祖!可不是一座丰碑嘛!
奥尔格勒担心鱼不够分的心思,在衙役们第四趟运回十车鱼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我的个乖乖哎,以前咋不知道河里有这么多大鱼啊!
鱼一车车地运回来,在衙门外堆的像小山一样高,过称的衙役们忙得满头大汗,都是乡里乡亲,后来称鱼也不那么仔细了,差不多就给装了走吧,反正多两斤邑大夫也看不出来,只要不少,乡亲们只会感激自己。
一直运到下午申时末,拉车的衙役都换了三四拨了,还源源不断地有鱼打上来。
奥尔格勒从最早的期盼到后来的极度惊讶,到最后都没有什么感觉了,乖乖,鱼太多了,最后看着满眼的不是鱼了,和石头没有什么两样了。
只有分鱼的百姓越来越兴奋,队伍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长了,为啥呢,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镇子里的百姓连周围附属村子全部都来了,他们不管天黑不黑,饿肚子啊,有东西分,叫他们在大街上跑一夜步等着他们也愿意啊!
申时,华少就叫方瑾的人收了机械,大家太累了,要休息一下。
只有衙役们还在拼命地运送鱼儿。
申时末,衙役们这次没有装鱼,每车装了一个大“水怪”,今天运气好,抓到十只上千斤的大水怪。
当十条大水怪鱼拉到衙门外,奥尔格勒不禁走下高台,他惊诧地看着那些大水怪:“这,这是什么?”
衙役们回答这是水怪!
奥尔格勒恐惧地问:“它们不是吃人吗?怎么抓住的?这,这也能吃吗?”
衙役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也问了这个问题,当时华少给他们回答:“当然可以吃,这不是什么水怪,只是长相怪异的鱼而已,学名叫做鳇鱼。和鲫鱼、草鱼、鲢鱼等等,没有啥区别!不过其他鱼吃草吃虫,而这样的大鱼吃其他鱼和肉而已!”
得到大家的回答,奥尔格勒围绕大水怪转来转去,看着鳇鱼那森森的小眼睛,“哦哟”打个哆嗦。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们把它切割分了吧。”
分鱼是个细活,慢活,衙门的衙役一直忙活到半夜,才只分发了不到三千人的量,累的筋疲力尽,只好对没有分到鱼的百姓说:“乡亲们,今天收工了,明天邑大夫会多设几台称,务必给大家都分到鱼,今天先散了吧。”
饿急的百姓哪里肯走,没有分到鱼,回到家里还是挨饿,他们都是本地人,但是也好多乡下村子顶风冒雪跑几十里过来的啊!
有人喊:“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取吧,反正那么多鱼,明天还可以再打上来!”
那怎么行,这是几万人的口粮,怎么能叫你们随便拿?
衙役们不干,报告了邑大夫,奥尔格勒心烦不已,吩咐再找几台称,换一批人,打上火把,连夜分!一批人累了换一批,不管怎么说,都是乡邻,以后还要做人,这分鱼,古往今来开天辟地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怎么地也要大家满意,白天还给磕头那么多呢!
想了想,他的雄心来了,说:“走,我坐镇去,今天我也不睡了!你们给我摆开十台称,分发起来肯定也快多了!”
这一夜,衙门外大街彻夜未眠,灯火通明,十台大称,围绕鱼堆而设,十支队伍,依次分鱼。所有分到鱼的百姓欢天喜地,磕头谢恩。一路回家,喜不自胜。
次日一早,凤鸣根据方瑾的统计,在衙门外向所有继续领鱼的百姓宣布了第一天的捕鱼数量:总共捕鱼五万余斤左右!
衙门认可这个数据,因为他们过称粗略估计鱼堆应该有六万斤以上!
方瑾带了人在昨日的点再次拉了两次网,大约捕捉到一万多斤!水怪只捕捉到一只。
午时再次换了下游一个地点!
两日捕捉到十余万斤!
衙门工部负责估计准确数量应该在十二万斤左右!
奥尔格勒心里美滋滋的,虽然累死累活地分鱼,但是得了官声啊!
而且还剩下两万多斤不是,自己可以随便支配啊!
得到工部衙役的回禀,他立即派人从鱼堆里选出品相好的鱼,装了三车,自己从后门偷偷地向刺史府而去。
刺史大人那是自己顶头上司,那里还住着俩大人物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