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冬燕寻思了一会儿,诧异的问道:“不是说今年是加了恩科?那明年还有一场?我估计你得另外找人帮你带书信了,他们只怕不会回去的。”
窝头也是说顺嘴了,想着考上的肯定要留下来,落榜的不得回老家呢?得了提醒才想起来,这届的情况相当特殊,就算来年会试没考上,那也肯定会等后年的会试。不然,从南陵郡到济康郡,来回就要làng费小半年时间,图什么呢?
“也成,那我先整理一下东西,到时候托商队帮我带过去吧。”
杨冬燕听他说得容易,不禁感概道:“咱们当初多难呢,眼下倒是轻松了不少,找商队帮你带,或者找年末回京述职的官员帮你带,怎么着都能托着人。”
窝头沉默了一瞬,想起了另外一桩事儿,犹豫着要不要说。
最终,还是杨冬燕看不过去,让他有话赶紧说,别学饺子那傻孩子,磨磨唧唧的比他亲娘都烦。
“也不是特别着急的事儿,就是吧……奶您还记得咱们以前刚从乡下地头搬到县城里时,教我念书的那位廖先生吗?”
还真别说,杨冬燕她记得,主要是对方太有特点了:“跛脚先生?”
“对。”窝头迟疑的道,“廖先生是被人害成这样的,我当时很是为他忿忿不平,奶您还劝我,说待我位极人臣,就能上折子为先生求情。”
杨冬燕:……
“这话我说不出来。”位极人臣啥的,她还能不是说,等你以后当了大官咋咋的?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可我曾经试探着问过先帝爷……”窝头皱了皱眉头,那还是刘侾入仕那一年的事儿。他刚来到翰林院,偶尔会轮值去圣上跟前讲学,趁机提到过一星半点儿,但看当时圣上的表情,似是有些不悦。再之后,他就不曾再提过了。
杨冬燕像看傻子一样的看向窝头,半晌才道:“先帝爷?
啧啧,他又不是长子,甚至都不是原配嫡子,当然是有所忌讳的。说白了,他继承大统,不过是占了各种机缘。开国那位先帝有好几个儿子都是带有残疾的,没办法,刀枪无眼,走战场上走一圈,丢个胳膊腿儿啥的,太寻常了。”
“那当今呢?”
“我咋知道?我又不认得他。”杨冬燕别提有多光棍了,让窝头想试就试,还提点道,“别老怕这怕那的,当今又不是什么bàonüè性子的人,只要你别gān出谋反叛国的事情来,他最多不搭理你,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窝头“噢”了一声,决定让刘侾去试试看。
大舅哥和妹婿嘛,反正要是他家猪妹的夫婿跑来找他叨bī这个叨bī那个,他就算再不耐烦也得听着,顶多就是找机会在猪妹跟前狠狠告上一状,又不能真把人给收拾了。
刘侾也是万万没想到,自个儿这就又摊上事儿了。
不过等他得知了窝头的想法后,倒也觉得没啥毛病。
这要是像窝头的廖先生那般,仅仅是走得快了脚略微有些跛,日常生活完全不受影响的,凭啥就莫名其妙的跟仕途绝缘了?
刘侾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转身就将这一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jiāo给了三王爷。
三王爷:……
所以他就是个老倒霉蛋吧?
只这般,窝头一面耐心的等待着新的消息,一面整理各种科举资料,当然还要抽空给省学的师生上课。得亏他前阵子忙得很,如今上头并未给他派任务,而翰林院平日里的行程倒谈不上忙碌,这才勉qiáng捱了过来。
转眼就是年关里。
年关嘛,感觉每年的年关都差不多。以前家里条件不好时,还总盼着过年。毕竟,就算家里再怎么穷,逢年过节还是能吃上一顿jī蛋面的。等后来家里渐渐富裕了起来,好吃好喝是不用盼了,连新衣裳都是跟着四季做的,反而愈发的没了年关的味道。
而今年的情况又有些特殊,那就是连小小妹都要嫁人了。
亲事是早先就定下来的,正日子则定在来年的六月里。因为到那时候,老早就出了国丧了,因此日子并未改动,还是依着计划来。可以说,这就是小小妹最后一次待在老魏家过年了。
至于猪崽和猪小妹,那都嫁出去好几年了。尤其是猪崽,猪娃都要开蒙了。
猪崽都跟窝头打好招呼了,卢家虽是巨富之家,但无奈家学条件实属一般,因此只打算让孩子先跟着家学先生学一些基础知识,等略大点儿就送到老魏家来学习。
窝头肯定是没意见的,不过他的反应也就平平,倒是饺子异常激动,心心念念的盼着大外甥赶紧过来,好让大外甥感受一下小舅舅对他的爱。
然而……
大外甥起码也要等两三年后才能过来,窝头已经打算把饺子和馒头打包去其他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