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就试试,反正落榜了也不算吃亏。
很难想象,当他好不容易考上了举人,紧跟着又知道了真相……
那画面太美,让人恨不得立马就看到。
幸好,刘侾如今还什么都不知道。
无知是幸福的。
幸福的刘侾只埋头苦读,算起来,离下次乡试也不过一年多光景了。其实,要是下定决心参加下次乡试,那么他先前誊抄的那些优秀文章,也不算是白抄了。哪怕考过的题目是绝对不会再考一回的,但答题方式、文章结构、观念论述等等,即便只是学到一些皮毛,也够他用的了。
对刘侾来说,只是不算白费工夫。
但对于窝头他们而言,这些优秀文章的重要性就一下子凸显出来了。
没错,是他们,而非他。
窝头那性子,就不是一个会藏私的,再说这事儿原也没必要藏私。因为在年前,授课的先生就曾透露过,说是年后会找一些上届科举的优秀文章给他们看。当然,先生的意思肯定是指从济康郡考出去的那些学子,至于其他地方,可没那么容易弄到手。
可窝头又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提前得到了这么些jīng妙文章,又盘算着先前同窗们对他帮助不小,就带着去了省学里。同窗要翻阅传阅都可以,真心喜欢也可以誊抄一份。
这是眼下学子们的常态,很多东西都靠人工誊写的。书局里倒是有书卖,但卖的多半都是经史子集一类的书。像个人的文章,或者是读书笔记、感想感悟之类的,得是机缘巧合才能碰到,能有机会誊抄就算是撞了大运了。
只这般,窝头的好人缘再一步得到了巩固。
当然,他也问了其他人关于梁家的事儿,得到的都是好消息,但梁同窗也的确一直不曾来省学。就有那借了他的书去誊抄的同窗,因为心里过意不去,主动给了一个消息。
“梁家那头近况好了许多,他们家的宅院已经没人守着了,好像连待在狱中的几人,也允许家人探视了。再过几天,安平王世子就要带着人离开了,到时候……”
于是,窝头就知道了,情况好转并不代表没这回事儿了。
梁家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当然,因为这个罪名就算最终坐实了,也不可能真就判诛九族的。因此,安平王世子念着他们的好,允许梁家的老弱妇孺皆无需同行,要跟着一起去的,也就只有嫡系的男丁,还是十五岁以上者。
很倒霉的是,窝头的那位梁姓同窗,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就很惨。
不幸中的大幸,安平王世子允许他们带着仆从一起走,路上若是需要特殊补给,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前提是一切费用自理。
这已经是大恩大德了,要知道,就目前这个jiāo通情况,若是真的关在了囚车里,颠簸上一两个月,梁家人就真的全都凉了。
如今,往好的方面想,就当是自费去南陵郡游览一番。想得更美一些,还可以理解成为将来的会试提前做准备了。
……主要是,不往好处想,梁同窗也得跟着父兄一起走。
打听到这些事情后,窝头就托人往家里带了封信。省学是有专门负责跑腿小厮的,如果学子们有需要送口信或者其他事情,他们都会帮忙带到,但只限于省城内。
窝头就让跑腿小厮去了一趟他爹的铺子里,那里一直有人。
到了晚间,大牛就拿着信回来了,顺手就塞给了猪崽。
猪崽兴冲冲的拆开信,一看,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大牛被她那模样吓坏了,忙一叠声的问她出了什么事儿,要知道,那可是省学的跑腿小厮送来的信,肯定是窝头写的啊!
“呜呜呜!哥哥说,梁家的事情还没有了结,让我别再做梦了……哥哥说,起码三五个月里,女学是不可能开的,还说做最坏的打算,今年都不可能复课了……哥哥还说……呜呜呜。”
猪崽太难过了,女学不复课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她连多吃一口都不可能了。
要知道,女学中午是有一顿膳食的,而且完全不限量的!她就盼着能赶紧开学,起码她能去学堂里开个小灶,弥补一下这些天吃的苦遭的罪。
大牛:……
沉默了一瞬后,大牛转身走向了灶屋,他都没进去,就站在灶屋门口大声bībī:“今个儿猪崽胃口不好,记得给她的饭少一半啊!”
——这倒霉孩子,让你吓唬我!
猪崽听到了啊!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这话的人居然是她大伯啊!那个从好几年前就开始叨bī着,想要把她从二房过继到大房的大伯啊!
“大伯!”猪崽大吼一声,“你先前还说让我给你当闺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