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作证?”
“没问题!咱们这就去找老太太当面再说一遍!”
……
哪怕是过了很久以后,杨冬燕回想起那一日,倒霉儿子领着倒霉孙子跑到她跟前,郑重的诅咒发誓……反正吧,恍若在做梦一般。
谁能想到呢?
反正杨冬燕是肯定想不到的。
保康二十三年二月里,会试开考,次月皇榜张贴在贡院外,刘侾赫然在榜。
四月里,殿试开考,圣上钦点刘侾为本届探花郎……
刘二老爷啊,他凉了啊!
儿子中了探花乃是天大的喜事儿,可刘二老爷的心却是拔凉拔凉的。尤其刘侾那混账玩意儿还提前请了杨冬燕过来,在刘二老爷的书房门外,摆了太师椅和小几,让杨冬燕边喝茶吃点心边看他搬空这里。
他搬空的是书房和库房吗?
不,他搬空的是刘二老爷的心啊!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当儿子的,还是已经嫁出去的儿子,跑回家里把他积攒了几十年的奇珍异宝都搬走了,其中有好多还是老王爷老太妃留给他的遗产……
“别bībī老王爷,他不在乎这些的。”杨冬燕捧着茶盏美滋滋的看着孙子作幺,还提醒儿子别叨bī这些有的没的。
然而,她孙子哪里是作幺哟,这分明就是拆家!
刘二老爷决定一个人静静。
可他又不敢直接走了,毕竟天知道他一走,他儿子会不会真的把他的书房给拆了。
于是,刘二老爷找了个犄角格拉蹲下了。
相较于输不起的刘二老爷,刘二太太就要大方太多了。她收拾收拾就出来了,手捧着一个jīng致的木制匣子,转身就jiāo给了正在看热闹的杨冬燕。
杨冬燕用眼神表示疑问。
“老太太哟!您可真的是咱们家的大福星!我愁了这么多年,又怕侾哥儿找不到媳妇,又担心他这个性子早晚有一天能闯出弥天大祸来。哪知道,您这一来,他不光有了媳妇,还把自个儿给嫁出去了,又得圣上钦点为探花郎,真可谓是光宗耀祖……给咱们家长脸了!”
然而,就算刘二太太说了那么多,杨冬燕还是不明白她想要gān啥。
“谢礼!这是谢礼!本来我是想从二老爷的私库里搜罗一堆名家字画文房四宝,送给您大孙子的。不过,您也看到了……”指了指后头惨遭拆家的书房,刘二太太笑眯眯的道,“所以我改主意了,我准备了一份您肯定喜欢的谢礼。毕竟,能养出像魏大人这样的孙子,老太太您功不可没。”
杨冬燕高兴了,心道孟氏不愧是她所有的倒霉儿媳妇里头,最会说话的那个!
放下茶盏,接过木匣子,杨冬燕一掀开盖子就眼前一亮,随后笑得见眉不见眼:“好好,你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刘二太太送了什么?
银票呗,还能是啥?
再说得详细一点儿,就是大额银票,且还是厚厚一沓。
多实在的儿媳妇哟!杨冬燕单方面宣布,刘二太太是她两辈子以来,最为满意最最喜欢的儿媳妇了!
皆大欢喜!
尽管窝头没能得到名家字画文房四宝……也不对,刘侾其实就是为了出那口气,才卷走了他爹多年的珍藏。转个身儿,刘侾就喊来了窝头,让随便挑,小弟孝敬大哥也是应该的!
这还真不是刘侾被nüè成习惯了,实在是因为他已经从他媳妇那头得到了某些小道消息。最关键的一点是,作为三鼎甲之一的探花郎,他是必然会去翰林院的,而窝头也即将离开御学,下个去处也是翰林院。
别以为三鼎甲之一就能耐了,窝头是上上届的二榜进士,他年岁虽轻,做官的资历却不浅。从御学调到翰林院,最起码也是个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
而作为新人,哪怕是探花郎出身,最多也就只是个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
你大哥依旧是你大哥。
饶是刘侾再怎么不想承认,他都不能不承认,大孙子就是要比小孙子能耐很多。
所以,好不容易得了他爹的珍藏,刘侾当然是转手送给了窝头。
窝头俨然是人生赢家。
……
之后不久,便是三鼎甲游街了。
策马游南陵是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儿,上一届就很倒霉,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补偿心理,这一届的策马游街搞得分外隆重。尤其是到了东西坊市时,不仅沿街店铺装饰一新,甚至还有人拉出了横幅,从各个角度赞美……
嗯?
“为何所有的横幅都是赞美刘探花的?”
不懂就问,相较于已经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状元郎,榜眼是个年近四旬的方脸书生。考虑到刘侾的特殊身份,不光是永平王府的小少爷,更是三公主的驸马爷,他俩对刘侾的态度极好。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刘侾是不可能在仕途上大放光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