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发出灵魂拷问:“那咋不让弟妹去一趟呢?正好也让她回趟娘家。”
“算了吧,我怕她把老杨家吃穷了。”
“也是,那行吧,我记着了。”
在杨冬燕看来,方氏怎么着都比小杨氏靠谱,就这种传个话的事儿,是有多难?
反正第二天,方氏说把话带到了,并且完全不好奇为啥这两人能凑到一块儿去。
好奇啥啊,啥事儿能有挣钱重要?
赶在小年之前,老魏家狠狠的赚了一笔钱。
理论上来说,是过完腊八就是年。但一般真正有年味儿,还是要等到小年夜之后。还有就是,到了小年夜,才是各种草市集市全部停止,也不准再杀生了,各种过年的讲究都搬到了明面上。
包括不能打孩子啥的。
所以杨冬燕才觉得先生心狠,要知道村学放假的时候,还不到真正的年关里,想打孩子还是能下手的。
心真脏。
殊不知,对于读书人来说,秋收前的考试并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年末这一遭了。别说孩子们了,先生也是要岁考的。不过他们这边属于很偏僻的县城,从上头派下来监督岁考的学官,一般都要到腊月中旬才到。
这也是为什么,村学会放得比较早的缘故。
村学放得早,对其他人几乎是没太大影响的,哪怕是考砸了的,最多也就是挨顿揍,谁小时候还不挨揍了?反正揍一顿就翻篇了,完全不影响这群小孩崽子过年闹腾。
倒是对窝头和猪崽的影响非常之大,窝头不高兴没课上,于是他再一次主动当起了小先生,把他妹子往死里bī。
猪崽就想哭,任谁吃着喝着玩着,就被qiáng行抓过去上课,都会受不了的。更可怕的是,窝头还会跑去杨冬燕那屋,骚扰正睡得喷香的猪崽,把她从香甜的梦乡中鼓捣醒,说要带她一起考状元。
老魏家其他人:……
该怎么让窝头明白,姑娘家是不能考状元的呢?
没等其他人想到法子,杨冬燕先放弃了。她已经不敢拿隔壁家的萝卜和土豆来搪塞了,因为她发现隔壁真的兴起了送那俩上学堂的念头,不是这个念头不好,而是她怕魏大嫂收拾她。
为啥隔壁家的分家一直都不顺利?还不是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萝卜和土豆被窝头哄得心痒痒,已经不止一次跟大人说像窝头一样去上学了。于是,那头闹得更厉害了,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耽搁了好学的孩子。
问题是……
上学不好玩的!
杨冬燕最怕的是啥呢?等那头掏了钱送孩子进了村学,结果发现上当受骗了,上学太苦了,到时候再闹着要退学……
想想就是一团乱麻。
既然如此,还不如由着窝头折腾猪崽呢。
“窝头你做得对!猪崽是努力了,谁说女孩子不能识文断字的……”杨冬燕想起她上辈子,但凡富贵一些的人家,都会请女先生教自家姑娘,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再不济也得学一下管家理事啊!反正她上辈子的儿媳妇、孙媳妇、闺女孙女都上过学。
在杨冬燕的支持下,猪崽的好日子到此为止。
反正很好哭就是了。
最可怕的是,要是哭个不停,还会没肉肉吃。
不得已,猪崽只能收了心思好好学习,毕竟啥都没有好吃的来得重要。
……
整个年关里,老魏家都是热热闹闹的。别看家禽都杀了,可他们家有一头大huáng牛、一头驴子、一条狗,还有窝头和猪崽。
可不得闹腾得很?
及至过完年,未来这一年的计划安排又再度提上了议程。
杨冬燕其实已经大概的明白了,大牛二牛不是真的没能耐,而是以前整日里就知道地里头的那些事儿,早起晚归就为了那一亩三分地,心思全放在庄稼收成上头了,自然不会去思考别的。
可等他俩真的走出去了,见过了世面,碰到了各种各样的人,脑子也就开始活络了。
关键是,这俩人不怕苦不怕累。
其实,甭管gān哪一行,只要足够勤快,不怕吃苦受罪,都能挣着钱的。确切的说,要入行容易挣小钱也不难,难的是后头的守业和扩张。
好在暂时是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的,他俩离做大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我听你们先前说的,再看年关前收牲口来卖的事儿,估摸着你们还挺适合gān这一行的。”
杨冬燕并非那种控制欲特别qiáng的人,她也希望儿孙都好,却不会qiáng迫他们走上自己喜欢的道路。
她只是没办法接受自家儿孙窝窝囊囊的困在一个小地方里,一辈子一事无成,平白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至于具体走哪一条路,她还是会让儿孙自个儿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