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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老邵听后,后脊梁沟里冒出一股凉气。为这次换届他做了充足的准备,有缺堵缺有洞塞洞,就是确保这时候不裂口不溃堤不出纰漏。为此,不仅不计前嫌,放软身段,与坐不在一起的老凌坐在一条板凳上,而且推迟放缓区里的大部分工作,就是竭力避免出现新矛盾新问题。如果说这次上访是针对他的,谁会在他背后戳这一刀,又是谁与他过不去?

  是老凌吗?老凌在这次换届中有想法,为迎合他接替他的职务把头都耷拉下来了,犯不着在背后戳他一下。把他拖下水,能不湿到老凌的鞋吗?

  能是老魏吗?老魏跟着老凌走路,老凌不走的盘山路,老魏也不会去走,自己与他积下的矛盾,是从老凌那里延伸过来的,就老魏的脾性,也不是背地里做小的人。

  难道是齐雁飞吗?老齐是个响晴天不下雨的人,反复无常琢磨不定,又是一根鞭不打弯,越是这样的人越不会掖掖藏藏做事。

  会不会能是仝世德呢?虽然自己没有重用他,但也没有薄待他。老邵把平常没有画在自己圈内的人过滤一遍,还是没有捋出个头绪来。

  老邵在琢磨谁会戳他这一刀时候,老陶的电话响了,老陶“喂”一声没有往下说话,只“啊,啊”打了几声官腔,说我正在开会,就挂了电话。电话是huáng简打过来的,说调查小繁的事局里议论纷纷,如果只开花不结果,职工那里不好jiāo代。老陶怕被误解与huáng简在这件事上打了通通鼓,便匆忙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老陶心里有了谱。觉得趁这个机会,给老袁上上眼药,就提醒老邵说,把排查对象扩展到哪些首鼠两端来回摇摆的人身上。老邵问袁风是不是这样的人?老陶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却把袁风为过渡到镇党委书记出卖老魏的事讲了出来。等于变相说老袁就是这样的人。老邵听后大为惊讶。说在城建局进行职位分设,老袁心里有想法在所难免,但不至于挑动事端播弄是非吧?

  老陶见对袁风有了怀疑,便顺着老邵甩出来的话,把区里近阶段发生的诸多怀疑到他头上的事情摆了出来:村里的拆迁停下来,与他有关;有人看见作为村里调查组成员,与被调查对象苗得雨私下接触;接触之后苗家就到省里上访,里面有没有联系值得疑问;还有最近公然与老凌、老齐搅合在一起,能全是为了工作的事情吗?老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问题,为了让老邵确信袁风值得怀疑,想把他雇人送花作践自己的事讲出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让人感觉自己所说的一切在公报私仇。

  老陶的话说完,老邵没有发表议论,把话题直接拐到诸葛寺村上访上。说我想听听你关于解决苗家上访有没有好的方法。老陶吸了半支烟,估摸了一会儿老邵的心思。说解决这种环套环的上访,有两条路走,一条是平衡,另一条就是打击。老邵问该如何平衡?老陶说平衡就是把村里的一切乱锅炖,炖成一种味。不管上访反映何种问题,上访出于何种目的,都打五十大板糊里糊涂下金殿。老邵说下不了金殿怎么办?老陶说就打击。老邵问怎么打击?老陶说也有两条路走。一条是真打击,在哪里绊住脚在哪里搬掉石头;另一种是迂回打击。老邵对迂回的方法不解。老陶解释说比如说诸葛寺村吧,我们一直怀疑有外部力量介入,而且怀疑区里个别gān部参与其中,可村里的事是一堆乱麻,不能轻易搅合进去;不搅合进去又要解决村里问题,就拿参与者说事;说他们身上的事,就等于解决村里的问题。这样做不仅陷不到村里的乱事堆里,对那些做小动作的人也是震慑,这便是迂回打击。

  老陶没有往下说明,老邵便知道要说的意思。问:你说是袁风参与其中了?老陶说种种迹象表明他的嫌疑最大,如果从他那里入手,便是最好的切入点。老邵问如何切入?老陶说拿他小姨子的事说事,不给他提个醒,怕他在村里事上介入更深。

  说到袁风,老邵的手软了。他清楚老邵和袁风之间有疙疙瘩瘩的矛盾,也一直在他们之间做平衡,怕过分偏向老陶,会把袁风挤兑到自己的对立面去。职位分设之后,明显感到袁风对他的抵触和不满,现在这件事还没有稳住,老陶又提议拿小繁的事去平息村里的上访,也许,这一杆就把老袁打得永远找不回来了。

  老陶看出他的顾虑。说现在区里力保换届前的稳定,很多问题和矛盾都绕着走,以至于给下面的人误导,有些人甚至趁虚挑战党委政府的权威。诸葛寺村的相互上访就是例子,弄得我们工作上处处被动。如果还无为而治,村里将越来越乱。这个时候应该显示一下党委治理决心,拿小繁这件事说事,与其说是治理,不如说是表明的一种态度,向下面表明任何敢触碰党委底线的人,我们决不会手软。况且,拿小繁的事说事,下面的人会有更多的关联和解读。我们就是要人们有更多的关联和解读,关联多了解读多了,就知道你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