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边对老凌的汇报似乎很满意,脸上放着晴,说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最近一段煤都区的□□滑坡厉害,已经严重影响到全市的工作,希望你们下大力气抓一抓,扭住被动局面。又围绕做好□□稳定的重要性做了qiáng调。老邵坐在座上一脸窘相。区委书记是□□稳定第一人,面对□□说不清;区长老凌主抓政府经济和社会事务却对□□了如指掌,这并不是谁抢风头不风头的问题,而是谁对全局工作掌控的问题。老邵一副认真做笔记的样子,脑子在想:作为政府的区长,老凌不管□□,更不对全区的□□负责,而且对□□的态度一向不管不问,为什么对这起□□了如指掌呢?且说话的口气和街道的仝世德一个鼻孔出气。让人疑惑的还有,这起事隔半年的上访怎么突然冒了出来?仝世德面对他大包大揽说能控制在区里,是老仝处理上访能力的自信?还是上访压根就控制在他的手里?让人更疑惑的是,一起普通到市里没有备案的集体上访,□□怎么会知道且要亲自过问?而对上访不管不问的老凌为什么要对这起普通的上访感兴趣?里面有没有关联?又是怎么关联的?
其实,老邵的想象是敏感所致。仝世德到区里接访后,老邵把他和袁风叫到办公室里做工作安排,安排工作后又单独留下袁风吃小灶。老邵的这一举动别人不会在乎,独独仝世德心里有想法,联系到自己在财政局长职位上老邵对自己的态度,而如今又对袁风是什么态度,有一种物聚人分的感觉。老邵在经营他的圈子,而他被排斥到圈外。
从老邵办公室里出来,仝世德径直拐进老凌的办公室。最初心里想示qiáng,觉得老邵不待见自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到老凌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儿,想到翟贵鼓动村里来区上访,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乔福长和小凌,有必要给老凌解释清楚免得他误解,就说村里这起集体上访主要是给城建局老袁施压。老凌不知道大江和乔福长的事,问施什么压?仝世德便把事情的经过讲了讲。
老凌说我当镇书记时候,就知道翟贵这个人,这货心里的窟窿比筛子眼儿还多。仝世德说他没有其它意思,主要是怕儿子大江被老袁趁势打击报复。老凌说这么说,你知道翟贵鼓动这起上访?仝世德觉得老凌误解自己没有与他站在一起,故意挤对乔福长,忙解释说主要是看不惯老袁和老陶的作派,想让他们感觉一下,不是所有事他们想成方的是方的,想捏圆的是圆的。不过,虽说是来区里十几人上访,但完全能控制住,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立即通知翟贵停下来。老凌明白这出戏是老仝在背后唱的,想到老陶平常里与老邵拉拉扯扯,搅在一起与他作对,想借老邵的肩膀往上爬,便觉得老仝出来给他使个拌也是给自己出出气,就不再说话有意回避了。仝世德也就明白老凌的意思。
这事仝世德汇报之后,老凌听过没有当回事,就放一边了。不想老边问起此事,正碰上老邵说不出,老凌就添添减减说了出来,而且又是投老边所好:老边害怕集体上访惹事,老凌就把这起集体上访说成是个访;老边害怕集体上访牵扯诸葛寺村旧村开发,老凌就把涉及到开发的拆迁说成村里的事。老凌在下面呆的时间长了,追什么兔子放什么鹰,吃什么面过什么箩,三言两语就说到老边的心上。就这一点看,老邵即便冰冻三日也不是他的对手。
送走□□老边,老邵把□□局长叫到办公室问情况。□□局长说其实这是一起极其普通的集体上访,上访人的动机也很单纯,就是拿四婶那件事当幌子,真实目的是说另一件事。老邵不知道大江和乔福长之间的事,问另一件事是什么事?□□局长把大江和乔福长之间的恩怨详细讲一遍。老邵说大江这个人我有点印象,好像他父亲是村上的gān部,在诸葛寺村有一定影响。有次我去村上调研,有人说把大江提拔到拆迁办,利用他父亲的威望有利于拆迁,我出于工作考虑给下面打过招呼。从这点看,大江并没有什么背景,为什么处理起来这么复杂?□□局长笑了一下说复杂在乔福长那边,不处理大江,那边不满意;处理大江了,大江反咬着要求处理乔福长的妻子小凌,小凌又是不能随便处理的人。老邵问小凌是什么人?□□局长又笑了一下说你真的不知道?她是凌区长的堂妹。老邵的脑子里忽然开了一条缝,一下子明白其中的原因。
老邵没有说话,端起茶杯慢慢喝茶,想着如何应对这件事。他与老凌的矛盾下面的人都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表态,都会被□□局长演绎成他的态度,而这种态度又会传到老凌那里,如果自己不加回避,到最后任何有关小凌的处理决定,老凌都会以为是针对他的。想到这里,老邵几乎没有作停留,就说老凌是多大气派的人,不会为这点jī毛蒜皮的事gān预下面的工作,想必你想复杂了。□□局长觉得老邵站在老凌那边说话,再说老凌的其它没有了意思,就顺着老邵的话说我想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