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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此时翟彪从地上爬起来,挤到老陶的车前,抬起脚照老陶的车猛踹几脚。公安人员挤过去揪拿翟彪,翟彪用力挣脱,翟彪他爹推搡着去救儿子,把前面的人员推个趔趄,后面的人员见前面人员往后倒,又用力往前推,就把翟彪他爹推倒在地上。人群像爆炸一样,骂爹喊娘与执法人员推搡,局势一片混乱。

  老陶被挤在两车的间缝里。拿起电话想拨给老凌请求救援,苗得雨按住他的电话,说我在这里呢,不会发生什么事。老陶将信将疑。苗得雨已经站在车厢里,拿着小喇叭喊:大家不要受个别人的煽动,如果做了出格的违法事,后悔可来不及,谁都保不了你。翟彪拗着脖子用手指着苗得雨,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们认可的是老翟叔,你算老几?苗得雨被说恼了,红着眼指着翟彪说,老子老几都不算,但今天非要在你面前显摆一下,让你看看我是老几,看看你的胳膊粗还是我的腿粗。手指着翟彪,把他当成聚众闹事者。苗树冲过去和两名gān警把翟彪连拉带推按进公安执勤车。

  现场出现短暂的平稳。苗树带着联防队员把人群推出一条路,后面的执法队伍缓缓往翟彪家推进。

  局面出现逆转。这时候翟彪他爹走过来扑通跪在翟贵面前,让他去救翟彪,翟贵一惊,慌忙去搀扶,旁边有人说今天丢的不是翟彪家的脸,丢的是全村翟家的脸。翟彪他爹哭丧着脸,说丢脸就丢脸吧,谁让咱翟家没有本事,只是我家彪还被人家扣着。翟贵脸得红一阵白一阵。

  村里上报取缔翟彪家锅炉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之所以没有阻止,是想在执法进村这一天,当执法受阻都束手无策时候,他出来解围可以显示自己,像当年拆迁村里房屋时,往大街上一站能静半条街。别人打死马使死驴解不开的困,他出面三言两语就能化解。一来让人感觉到诸葛寺村还在他的掌控下,离开他这个撑天的柱子,村里的天就会塌下来。二来可以办苗得雨难堪。村里的这盘碾子,身单力薄的苗得雨推不转,苗得雨呆在支书的位置上劈柴做饭,等的就是他翟贵来吃喝。

  让翟贵想不到的是苗得雨有备而来。显然他也把这场执法活动当成了比试的舞台,比比谁在村里说话声音粗?比比谁在村里尿的高?翟贵并没有灰心丧气,把两个本家叫到路边私语了一番,两个本家就站在人群里喊:苗树敢在咱姓翟的眼皮下欺负翟彪,哪里仅仅是欺负翟彪啊,实际上是在打咱姓翟人家的脸。翟家的人还有脸杵在这里gān什么?都别丢祖先的脸了!这么一喊,散开的人群重新聚拢起来。

  又把执法人员团团围住。人群里出来十几个人把苗树围在中间,联防队员想去救他,向前冲了几次都没有冲开人墙。老陶示意公安去解救,gān警们往前挤出两步,被更多的人围住。那边有人已经对苗树动了手,苗树抱着头蹲在地上。翟家人冲着苗树吐唾沫,说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哪条街上的狗?翟彪轮到你动手抓他。老陶害怕事态扩大,对翟贵说你去劝说那些人住手,翟彪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把他放了。翟贵到人群前装腔作势骂一通,族里的人就住了手。老陶看苗树没有什么大碍,就让人把翟彪放了。

  这一切都是翟贵演的戏。翟贵清楚执法人员不能冲撞,冲撞就成了bào力抗法要被治罪;苗得雨也不能动,他是村里的支书,不论他有钱有人得罪不起,单单他头上顶着村gān部这顶帽子,就不能对他有肢体冲撞,冲撞就会上纲上线,上纲上线的事情谁都承担不了。苗树不一样,是里面最软的柿子,最软的柿子还张牙舞爪,把他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就等于把苗得雨的气势打了下去。

  翟彪从警车里放出来,把矛头指向了苗树。他捏不了别人的柿子,他还捏不了苗树的软柿子?径直走到老陶面前说,你是区里的领导,带队来拆我家的锅炉,我会好好配合,但前提是你们要去苗树家把他家的黑网吧端掉。老陶说你举报的情况我会向党委政府反映,如果是黑网吧立即组织人员把它端掉。翟彪说你现在就去端掉。老陶说一码事是一码事不能搅在一起,现在我的任务是拆除村里的锅炉。苗得雨板着脸在一边说,我们不是跟你讨价还价,你家的锅炉不拆也得拆。翟贵插话说翟彪说的有道理,人都是村上的人,事也是相似的事,既然执法就不能分执谁的法不执谁的法。苗得雨说纯属无理qiáng咬理,不必管他那些毬连蛋蛋系毬的事。翟贵提高嗓门说,作为群众,日jī弄狗你啥都可以说;作为支书,你说这话是不负责的。锅炉政府能拆掉,拆不掉用□□炸掉,但过后群众上访谁负责?出了问题谁承担?苗得雨哈哈一笑,说都不是吓唬长大的,难道不拆锅炉翟彪就不上访了?他有本事领十几个人去区里上访,还可以领几十个人去市里省里上访,这与拆锅炉扯淡不上。老陶觉得今天不像拆除现场,更像两人斗法的戏场,都想把对方压下去,把蹲在腚下的红屁股露出来,显示自己是村里的猴王,而这次执法活动成了他们借助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