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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公公很小的时候就入了宫,曾跟随老花公公学艺,因为生得清秀,脑子转得快,承袭这个姓氏做了老花公公的养子。
老花公公是薛太妃身边的大红人,一手超绝如易容的化妆技艺,再碰上那张妖冶祸水脸,让先帝无数次忽视薛太妃那糟糕的『性』子,一次次沉沦在她漂亮的脸蛋和身段里。
如果薛太妃有个一儿半女,那老花公公一定是第一功臣。
可惜先帝不怎么“争气”,后宫三千佳丽,没一个能怀上孩子,他两脚一蹬,薛太妃和老花公公就被记仇的太后送去一起殉了葬,为了泄愤,还用了最痛苦的水银法。
因为养父的死,花公公有了心理阴影,不敢再押注在妃嫔身上,太后一死,就直接投靠了新皇后。
初晴对这种技术人才相当欢迎,所以留用了他,后来发现,他不仅化妆有一手,挽发篦头的手艺也很不错,还很擅长调胭脂膏子。
听融春说他火了,初晴心中也不奇怪。
……就是没想到他适应得这么快。
看到花公公出现,弹幕里相当热情,不断有人刷礼物,观看和关注数也开始稳步上涨,明显是看到开播,所以分享给好友后拉来的新观众。
“大家晚上好。好久不见,{一只没头脑}。谢谢{容枝兮},多谢{张草纫}的打赏~大家破费了”
和几位熟悉的id打招呼,花公公固定好了手机,一边和视频里的弹幕闲聊,好脾气解释,“今天我们老板回公司了,我得守着听差,所以迟了一些,还望大家恕罪。”
【主播声音好温柔啊,爱了。】
【没事的,花老师】
【小花晚上好!】
【我看到了什么,没有开美颜镜头的美妆主播】
【小花原来也是上班族吗,这个点了居然还在公司。】
“哎,我也想开美颜镜头啊,谁让我的手机是老板送的呢,我舍不得换。”花公公在桌上忙活着什么,瞥见其中好几条弹幕说【撒花花】,又捏着嗓子,用神还原的语气说:“花花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撒花花?”
弹幕里一片哈哈哈。
暗戳戳看手下工作的老板:“……”
你们一天天在办公室看了些什么影视剧。
初晴不得不承认,花公公相当适合干这种活。
在混沌黑暗的中世纪,西方世界流行着一种很残忍的行为。
为了保证唱诗班男童声音的纯净,教廷的人会趁着他们年纪还小,割掉他们的第三条腿,这样即使男童长大成年,他的音『色』也依旧清澈明亮,甚至还能同时拥有成年男『性』丰沛的气息和肺活量。
花公公还未记事就没有了家人,他被净身的时候还未进入换声期,所以嗓音并不像是大部分公公的古怪鸭嗓,反而有种戏台名伶一般的清透纤柔。
有这样的声音加成,又用讨好贵人的法子哄打赏老板开心,一边还面面俱到聊天活跃气氛,时不时抛几个梗,带动整个直播间刷起了营养『液』。
实话说,让他在直播这一行再就业有点屈才了,以后要是涉足美妆业,花公公能起大作用。
不过现在还没搞到身份,所以也只能让花公公先做着直播,不然步子太大会扯到蛋……虽然他没这个部件体会那种感受。
视频里,花公公已经开始展示宫妆了。
“今天这个妆最大的不同就是要先点胭『色』,再蒙粉底,白里透红,如同飞霞映颊。”
因为一直配合皇后娘娘的喜好,加上她面容生得清丽绝俗,极少画浓妆,花公公已经预先整合了一遍古今审美,描完眉之后没有贴什么花钿,又向屏幕展示道:“这是今天新鲜淘漉的玫瑰胭脂。”
【这个颜『色』有点好看。呜呜呜想买。】
【果然,不卖产品是不可能的,我觉得主播迟早要做三无微商】
【反正是彩妆,三无有这个颜『色』我也买!】
花公公笑了笑:“这个膏子是不卖的。它必须做新鲜的,也没办法卖,因为放置到第二天,颜『色』就没这么正了。”
“怎么做?是我今天早上在公司附近的‘大口量贩超市’里精心挑的几朵玫瑰,才做出了这么一点。”
初晴:“……”
为什么又变成大口量贩超市了!
新坏掉的灯管其实是被金公公扒坏的吧?
【来了,来了,又是这个『迷』一样的量贩超市。】
【你怎么什么都是在食品区买的,美妆区不要面子的吗】
【小花:给我一个超市,我能给你做一套全妆。】
【哈哈哈哈哈】
“现在,我们要敷粉了。”
说着,花公公掏出了一个圆盒,相当熟门熟路对着屏幕,还有模有样拿手挡住了盒子的后头。
镜头对焦。
只见上面印着几个大字。
——xx牌婴儿爽身粉。
花公公兴高采烈介绍道:“我今天在公司找到了更细的粉,不用再去找梁米再磨粉自己调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完全细滑的粉。要知道,我们在宫——山里,都得自己用珍珠和花的种子慢慢手磨细调,之后还要过筛再磨无数遍。”
【我看错了吗???】
【花老师原来是从山里来的。】
【小花的化妆品取材永远能超出我的想象】
【哈哈哈哈哈快住手】
【住手啊,那是痱子粉!】
【前面的你们马上会真香的,上周之前我也不相信米能做粉底。】
痱子粉算什么。
花种子和珍珠粉都是因为自己才改的方子,不然花公公就要向你们介绍铅粉和水银粉了。
初晴作为过来人,沉沉叹了一口气。
花公公没有直接用痱子粉,而是拿出一个盒子,取出一些白『色』的粉状物,在屏幕中开始细调,一边介绍:“这是前几天淘洗的米粉,淘的时间越长越好,等它结块,再选粉饼最中间的粉英,切片研磨,这样出来的粉最滑腻,不伤皮肤。”
“这是豆粉,这样粉的颜『色』不会那么白得僵硬。”
“这是益母草。”
“这是前天吃的蛤蜊剩下的壳磨成的份,它能提升亮度和『色』泽。”
调好之后,花公公开始敷粉,对上没有开美颜的手机镜头,气『色』相当好,胭脂颜『色』隐隐透出来,如同醉意晕霞。
他年纪也就二十岁,面相有些女气,这会画了宫妆,看上去竟然有些『性』别莫测。
【呜呜呜花老师求女装!】
【好的我真香了】
【我的大脑说它会了。】
【这个宫妆有点硬核,原来化妆品都要纯手工吗】
花公公趁机道:“更详细教程,可以关注辰颂的微博或者13站账号,我的直播主业里面有连接,我们近期会做详细教程视频哦。”
看到这里,初晴站起身,跨过身边换好了皮卡丘睡衣、正在用平板看动物世界的庄言言,跑出房间,敲了敲浴室门。
“小容!”
“怎么了?”
徐轻容在淅淅沥沥的声音里平静问。
初晴欣喜问:“让花公公做直播,还宣传咱们自己的账号,都是你的主意吗?做得太好了。”
她虽然走前交代手下接触社交网络没错,但都懂得宣传引流了,绝对不是过分听从自己指挥的宫女们能主动想出来的。
没一会,水声停了。
徐轻容把门打开一条缝,伸出湿漉漉的手,轻轻推她的脑门。
然后,初晴看到了沙发上瞪着自己的温虞。
徐轻容幸灾乐祸笑起来。
“有些人很记仇的,你今晚别想洗澡了。”
+
温虞关浴室门的声音相当响。
初晴只好走到阳台,打开花公公的直播间,发现他还在和大家聊天。
研究了一番这个直播软件的付费项目,她往里头冲了一百块钱,全部换成一个礼物投给了自己的手下。
注意到动画,花公公趁着聊天话头停下来,立刻堆起热情而不显得热络的笑容,念道:“感谢蒹,蒹葭宫主送的大飞机——”
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他匆匆忙忙道:“我临时有事,必须下播了,大家晚安。”
直播间刚刚转黑,电话就响起来。
初晴立即接了。
花公公诚惶诚恐叫了一声:“娘娘。”
初晴笑了笑,“别太紧张。我就是抽空看了下你的直播,做得很不错。”
在皇后跟前呆久了,对她的情绪感知相当敏锐,听出她没有责问自己拿主子调侃的意思,花公公长长松了一口气。
初晴又问:“是阿虞教你这样做的?”
花公公:“是,丽妃娘娘听说您给咱们布置了上网的任务,正好奴才来了,就指点奴才这样做的。丽妃娘娘还吩咐奴才,不许往外说,所以奴才没有告诉融春姐姐,打算亲自向娘娘您汇报。”
这话说得很漂亮,帮融春撇干净了,也给了自己台阶下。
初晴便佯作生气道:“你自己数数刚刚说了多少个奴才,算一下该扣多少工资,明天自己去跟秦嬷嬷汇报。”
知道这件事被揭过了,花公公连忙道:“我会的。”
初晴又道:“我听见融春在一边偷笑了。你现在告诉她,让她明天带着你去买一台摄像机,咱们公司的器材也该升级了。”
“哎!谢老板赏!”
花公公不伦不类欢喜谢恩。
把手下这边顺『毛』了,初晴开始发愁怎么哄温虞。
她没有这个经验。
当初她和李桢还在帝陵的时候,皇宫后院就已经被塞满了三千佳丽。
见李桢毫无根基,京中的所有人坚信,这个傀儡会从这些人里选一个,以示对前朝的投靠,以应付诡谲的形势,稳固自己的皇位。
因此,初晴跟着李桢回京之前,被塞进宫里的那帮姑娘就早已经斗过好几轮。又因为没有人管束她们,宫斗环境非常野生,等于把一飞机的吃鸡玩家扔进毒圈里厮杀。
后来落到初晴手里的,已经是一批胜者了。
如果把那次宫斗比作炼蛊,温虞毫无意外是其中的蛊王。
她生得貌美,背靠家族,又颇有手段,拉拢盟友,拿捏弱小,已经有不少宫人隐隐以她为尊。
结果,李桢不仅没有买那些势力的账,甚至力排众议,以一己之力推了她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民女为后,给了一众门阀士族好大的没脸。
被自己突然出现截了胡,温虞对她当然没有好印象,入主中宫最初,也数她和自己交手最多。
总之,她们俩对彼此相当了解,偏偏又没有正正经经聊过一次天。
初晴今晚第二次敲了浴室的门。
“你再等会。”
初晴认真道:“你每次都泡那么久,其实对皮肤不好。再说,等会就没热水了。”
“你用不上热水关我什么事?”
温虞在里头嗤笑说。
这个情形就有点上辈子的意思了。
而初晴对这一套相当熟悉。
往往都是温虞先出手挑衅,初晴抓到她的小辫子,然后正大光明还回去。
温虞这个人有点好面子,没她那么豁得出去,什么招数都敢用(比如请一队唢呐在温虞宫门口吹奏了两天两夜),所以温虞在自己这里从来没讨到什么好处。
初晴便道:“是吗,你现在不出来,我就进去和你一起洗。”
门被嘭地拉开了。
温虞像是撞见土匪的小姑娘,用浴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恼火道:“你这个人——”
初晴冲她笑了下,抱好衣服,绕过她进了浴室。
用最后一点热水洗了个战斗澡,初晴又把温虞的房门敲开了。
她开门见山,难掩好奇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让花公公去做化妆直播?”
温虞盯着手里的时尚杂志,头也不抬道:“一开始是因为我看了一堆化妆视频,觉得都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我自己研究的那些玩意有趣,后来又觉得太麻烦,才把思路说了一遍,支使你的宫人代替我去做。”
她语气傲慢道:“像徐轻容这种和她爹一样不知变通的‘大才女’,能有这样的脑子?”
初晴看她,干巴巴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闻言,温虞抬头,直直回视,扬眉:“你觉得我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
“宋初晴,我欠你一条命,那就是欠你的,绝不会抵赖。只有电视剧里的人会矫『揉』造作,哭着抱人道歉,我也不会傻到用命去还,所以你以后得等着我慢慢报偿了。”
初晴一瞬间很想笑,还是坐到她跟前,低声道:“因为你上辈子也总是那么和小容说话,我以为,上次你答应当艺人其实是在和她作对,所以一直没把你安排在主要计划里。现在看,是我误会你了,阿虞,对不起。”
温虞别开眼,突然毫无来由问了个问题。
“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你那时候就这样叫我。”
上辈子,即使被她一次次挑衅,她也还是会笑着叫她阿虞,云淡风轻,似乎毫不在意。
初晴噢了一声,解释道:“这是我个人的习惯。”
“和人相处到一定程度后,我都会用特殊亲近的称呼。这样的话,本就对我有好感的人会高兴,我们可以快速拉近关系,尽快建立起感情。如果是憎恶我的人,被我这样亲热叫后,就能成功膈应到她。”
温虞面无表情用手边的枕头糊了初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