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着,但翟夫人却仍觉得惋惜。
毕竟这么老些年,她费尽了心血,一直是将翟诗音按照那个位置上的贵人培养着。
如今因着那个容良娣,却是功亏一篑,竹篮打水一场空。
翟诗音想起慕淮凉薄冰冷的眼神,和对她的残忍态度,心中极为不甘。
这几月她养着头发,心中的好胜心却是愈qiáng,亦想狠狠地将容晞那个贱妾踩在脚下,再同她竞个高低。
她想征服慕淮这个孤傲的男人。
翟诗音有时揽镜自怜,看着自己美好的身体和白皙的皮肤,愈发觉得自己本也不差什么。
那个女人虽然比她生得美,却怀着身孕,又不能满足他,慕淮为何还要这么宠着她,连个侍婢都不纳?
翟诗音抬眼,语气幽幽道:“娘娘,就真没别的法子了吗?”
翟夫人见翟诗音这般,终是在皇后面前斥责她道:“事到如今,你怎么还对此事生妄心,那太子既是不喜欢你,你就不能矜持些?”
翟诗画听到翟夫人如此训斥自己的长姐,险些笑出声来,却及时用帕子掩住了嘴。
翟诗音自是觉出了妹妹在看笑话,侧过头首冷睨了她一眼,声音微沉道:“你少在这处幸灾乐祸。”
翟诗画听罢,不屑地微抬了蛾眉。
皇后将二姐妹的行举看在眼中,轻啜了口茶水,对翟诗音又道:“太子纵是性冷,却也是个年纪尚轻的男子,音儿虽不及那民间良娣貌美,却也是京中有名的美人。”
翟夫人不懂皇后为何突然讲这番话,便不解地问:“娘娘这话是何意?”
皇后又问翟诗音:“诗音,你愿意再搏一次吗?若不愿意,本宫再为你择好人家。”
论权势和相貌,放眼整个汴京,没有哪个男子能比得上慕淮,她当然是想再搏一次。
更遑论,她真的很想搞死容氏那个贱女人。
翟诗音重重地点头,对皇后恳切道:“我心悦于太子,自是拼上一切都想嫁予他的。”
皇后亦颔首,语气沉静道:“嗯,既是下定了决心,便要豁得出去,你今日回府好好休息,本宫会寻法子,让你能有接近太子的机会。”
翟诗音回府后,翟夫人便按皇后的指引,从甜水巷请了位高人指点。
皇后的意图是,让翟诗音不必再端贤淑的架子,说她自有与容氏不同的清丽美人之姿。
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连接近太子的机会都没有。
总得先接触上他,再做下一步的筹划。
那容氏女是民间来的野女子,没受过正经的教养,想必从不会顾及礼义廉耻。
太子或许就是喜欢她身上这一点。
与京中的世家贵女不同,那容氏女或许更放得开。
翟诗音亦觉皇后的分析甚有道理。
她就不信,她放下身段后,慕淮会不落她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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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汴京依旧被chūn雨侵扰,慕淮坐在政事堂中批着近日堆积的折子。
他性子仍是孤僻,待臣子走后,也不喜旁人打扰,喜欢独自处理政务。
雨声如珠玉落盘,慕淮听到这动静,便掀眸看了看堂外的雨帘。
觉雨势过大,便决意在政事堂中再待片刻,稍晚些归东宫。
他凭着前世记忆,对各地送来的奏折多少有些印象。
就是那些地方官呈上来的请安折子神烦,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套话,他前世身为帝王,自是也不能对这些置之不理。
也得挨个注红,回一句:朕安。
慕淮蹙着墨黑的锋眉,将那些请安折子整理在一处,挑紧要的折子,准备明日呈给庄帝,向他汇报近几日的政务。
他闭目揉了揉眉心,稍做休息时,却嗅到了一阵清冽的茶香,其中还夹着几丝女子的脂粉香。
再度睁目时,便见书案上,已被人放了盏热茶。
一个戴着幞头的太监低着头首,用尖细且稍显女气的嗓音道:“殿下……请用些清茶。”
慕淮语气冷肃,单抬一眉,不悦地问:“孤并未唤人呈茶水,为何擅自进来?”
他冷冷地扫过那太监的面容,定睛一瞧,眉宇又紧了几分。
那太监竟是那翟家大女,翟诗音。
翟诗音立即跪地,恭敬道:“殿下…殿下万安。”
她发上的幞头微松,是之前刻意设计的。
缓缓垂首时,幞头落地,浓密乌黑的长发便倾泻而至,将她玲珑的身子半裹。
翟诗音按照甜水巷高人的指引,在发丝轻落之际,亦微微垂了眉眼,尽露一种柔弱的清媚之态。
慕淮心中突然升起了怒气,政事堂外是有侍从守着的,那这贱人又是如何进来的?
他想起政事堂内有个耳房,下人平日待在那处,若有主子传令召唤,便从耳房而出,走到堂内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