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平静的日子不禁让容晞回想起在容家的生活,那时她也如现在这般,有着属于自己的书房。
容炳很娇惯她,虽说容府地界不大,但她的闺房却是三室两耳房,且带前院和后院的。
闺房内亦不大,但胜在住着舒心,就算她如汴京闺秀一样,过着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也能自得其乐。
这身份一高上来,容晞便觉自己的要求和讲究也多了起来。
从前她是奴婢、是妾室,慕淮许她一隅之地睡觉,她有地方可住,便觉得满足,也无任何挑剔。
可到如今,自从有了自己的空间后,容晞便觉慕淮变得有些黏人了起来。
黏得她心生烦躁。
这几日鹘国皇戚未离齐境,齐鹘两国仍处于因茶马比价未定,而周旋谈判的阶段。
慕淮下朝后虽仍会去政事堂,却很少出宫,有时归东宫的时辰奇早。
男人回来后,自是先装模作样地对她嘘寒问暖一番。
然后便是她做什么,那男人都要想法子gān扰。
容晞一想在自己的小室看会子书,慕淮便要派宫人来寻,偏得让她待在他眼皮子底下。
还问她:“为何不在孤的书房看书?不是给你备了个小案?”
容晞便细声反问他:“殿下不是不喜人打扰?妾身是怕耽误殿下理政,这才避开的。“
慕淮有些不悦,他觉这女人最近不怎么喜欢黏他了,便蹙眉命道:“就坐那儿,孤在,不许再去你那小室。”
容晞只得愤恨地舍弃了独属于自己的宽敞书案,委屈兮兮地坐在了不大的小案旁,不时看着男人的唇角愈牵,心中默默许着心愿,希望慕淮赶紧忙碌起来,别终日回东宫黏着她。
这日慕淮不在,容晞便在小室中用纤手摆弄着刚折的花叶。
她暗觉慕淮最近的反常,应与住在宫里的容晖脱不了gān系。
容晞知道,弟弟现下也住在这深深禁城的某一处,她为避嫌,也怕慕淮会寻弟弟的麻烦,一直都没有去见他。
她只拜托慕娆,往弟弟那儿悄悄递了封信。
过不了多久,阿晖便该回鹘国了。
她姐弟二人,怕是也再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想到弟弟,容晞的心绪便微有些寥落怅然。
这时,丹香至此,对她恭敬道:“主子,周司医至了偏殿,来为您诊平安脉。”
容晞渐渐止住了思绪。
说来自她上次去尚药局后,也过去了近一月的时间。
周荇医术尚可,处事也稳重,又是叶云岚的故jiāo,容晞对她也渐生了信任。
容晞想着,若周荇可以,那便不让她再在尚药局做事,而是将她引为近侍。
从前宫里的妃嫔也有将医女留为近侍的,身侧有个懂医的宫女,要更方便。
毕竟周荇虽在尚药局有着职衔,却也不是不可或缺的要职。
容晞颔首,在丹香小心地搀扶下,扶着腰侧,慢步走至了偏殿处。
周荇向她恭敬问安后,便如往常一样,为她诊了脉。
原本周荇是个表情一贯沉静的,可今日为她诊脉时,却蹙起了眉头。
容晞对孩子的事一贯上心,便低声问她:“我身子可有何恙?”
周荇将手指从容晞白皙纤细的腕部移下,随后恭敬地回道:“太子妃即将临盆,但身子…却属实瘦弱,奴婢心中是存着忧虑,怕太子妃生产时,会气力不足。”
容晞微垂了眼目,淡淡回道:“我也有过这种担忧…怕身子太瘦,生孩子时会没力气。周司医可有什么好法子?”
周荇的那双杏眼不易察觉地浮现了一丝笑意。
她面色如常,回道:“奴婢适才观太子妃的脉象,觉太子妃前阵子,应是动了些胎气。”
容晞颔首。
前阵子她同慕淮置气,确实动了些胎气。
周荇继续道:“太医为太子妃开得方子固然好,但药性却也只能算是温厚。平日喝自是保胎安神的,但若到了临盆之际,太子妃的体质又偏虚,若还只是喝药性温补的安胎药,生产时恐会出力费劲。”
话落,容晞一贯娇美的脸在看向周荇时,却多了几分审视。
丹香这时道:“主子喝太医的药喝了这么久,身子从未出过问题,纵是前阵子动了些胎气,但主子当夜便饮了太医的药,次日也恢复了过来。这药虽说只可谓是温厚,但主子喝了这么久,已然熟悉了它的药性,怎可到现在临时换药方?”
周荇重重地眨了眨眼,听着丹香略有些咄咄bī人的言语,忙对容晞解释道:“奴婢…也只是将心中的担忧同太子妃和盘说出,并没有旁的心思。也…并未提过换药这二字,丹香姑娘…误会奴婢了。”
这话表面上是在乞求容晞的谅解和丹香的理解,实际却是在暗指丹香身为容晞身侧的大宫女,却不肯容她这个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