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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日天气晴好,娄氏也如愿以偿的把马大妮这个儿媳妇娶到了家。
新媳妇没有娘家,田家兄妹就充当了马大妮的娘家人。
那日马大妮是在田卿的二进子和姜山子手拉红绸来到他们婚房的一进院子里拜了堂。
知道田卿要带人去临丰整治那些荒田,娄氏和儿子、儿媳商议过,为了不给田卿再添麻烦,成亲后所有的俗礼都免去。
在自家院子里翻晒从田里割回来的豆秧,姜山子想起田卿在他成亲前一日已经在村里挑好了人,明儿就带人要离开,他眼神闪烁,心里打起鬼主意。
自己长这么大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县里,姜山子也想出去长长见识,还让他惦记的是洪玉衡临走还和他约定,无论啥时候他去府城,就带着他在府城里好好的逛逛。
要是能去临丰,距府城可就不远,想见洪玉衡简直是小菜一碟,趁娘这几日心情好,姜山子一脸献媚,“娘,听说卿妹妹明儿一早要去临丰,我也想去。”
这个死小子是不能看到自己高兴,娄氏的脸立即绷紧,“你才和大妮成亲,不在家守着媳妇,去临丰那土匪窝干啥?趁早死了那条心啊!”
话才说出来就被娘给堵死,姜山子是满脸不痛快,说的话比以前还要冲,“娘,你讲点理好不?卿妹妹是个丫头都能去,我堂堂个大老爷们咋就不能去?我娶过媳妇就是大人了,也能自己作主,娘就别再管那么宽了。”
儿子的眼瞪着她,娄氏也气了火,丢掉翻豆秧的竹笊篱,俩手掐腰朝儿子吼起来,“姜山子,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别说你娶了媳妇,你儿子娶了媳妇你也要听老娘的话,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还有,你和大妮成亲用的是卿丫头家的新屋子,你还打算厚着脸皮住多久?咱家马上就要盖新屋,你个大小伙子不出力,倒是想躲清闲,想把我和你爹给累死啊
不让自己出远门,竟然把盖屋子的是拿来说项,又被娘蛮不讲理给气到,姜山子愤愤的把矛头指向一直干活的爹,“爹,盖屋子多找些工匠就成,哪里用得着自家人,我娘这样凶,你就不替儿子说句话?”
婆娘的火爆性子起来,自家还有几分惧怕,姜武才不会为了倔强的儿子去老虎头上拔毛,他嘿嘿的冲儿子笑笑,“山子,你娘说的也没错,你要我替你说个啥,咱家的事都是你娘说了算。”
“行,我服了你们!”
爹没出息的模样,娘嘴角得意的笑让姜山子很是愤慨,他扔了手里的竹笊篱,扭身就走。
儿子气冲冲的离开,娄氏叹口气,“唉,他爹,咱家这死小子脾气是越发的大了,再过几年我也收拾不住,可咋整。”
大半年的相处,姜武也知道自家婆娘挑的儿媳妇也是个泼辣性子,准把儿子拿捏的死死的,他又笑了起来,“不是还有儿媳妇管着他呢,你也是操闲心。”
提起能干的儿媳妇,娄氏的郁闷顿时消失,一脸都是笑,“也是,我这就去找大妮说说,看那臭小子敢不听媳妇的话!”
刚才还有仨人干活,眨眼工夫就剩下自己,看着大垛的豆秧,姜武的脑袋也耷拉下来,自言自语的说着,“都找借口去偷懒,就剩老子这头老黄牛没法子。”
田家点心作坊里。
田卿笑眯眯的望着正在挑拣点心的马大妮,“大妮姐,不是让你歇几日吗?咋又过来了?”
天气冷了些,京城那个叶老板生意好,总是过来催货,偏偏这点心作坊的人手又让田卿抽走一部分,秋收忙时又停了好几日,这批货怕是又要延期,她是作坊的管事,连黄家姐妹都从前面铺子里过来干活,这节骨眼上她又怎能去歇着。
马大妮忙着手里的活,头抬了起来,“干这活又不累,再去歇着,凑不齐叶老板的货,你还不得找我麻烦。”
望着马大妮的脸,田卿促狭的笑着,“货耽搁些也不是大事,银子多的永远都赚不完,耽搁了你和山子哥的甜甜蜜蜜,娄婶子和山子哥都不依我。”
田卿打趣的话让大伙都嬉笑起来,马大妮也红了脸,从椅子上站起身子,作势要去撕田卿的嘴,“你这死丫头,惯会拿我逗乐子,你个毛丫头说这话也不脸红,瞧我不撕了你的嘴!”
见马大妮朝她扑过来,田卿嘻嘻哈哈的把身子躲开,“花英姐,你瞧瞧,我说的没错吧,这温柔的丫头成了亲,连脾气都大了,大妮姐,饶了我吧,我怕你还不成啊!”
刘翠搬起才烤好的一筐子点心从外面进来,冲田卿挤挤眼,笑着接上了话,“卿丫头,你可别和大妮闹腾,万一这小媳妇有个闪失,你可犯了大错!”
“是呀,翠婶子说的对,大妮姐,你是娄婶子的手中宝,我说错了话,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一次,我走了啊。”笑嘻嘻的田卿把身子躲在刘翠后面。
姜山子原本想来求媳妇去给娘说好话,听到她们在作坊里嬉闹,脸红红又不好意思的离开了点心作坊。
他前脚离开,他娘娄氏后脚就来到。
看到娄氏来到,刘翠笑嘻嘻的拉扯着田卿的手,“大妮撑腰的来到,卿丫头,咱娘俩赶紧撤吧。”
“你这小媳妇打啥哑谜,你可不能把卿丫头拖走,我还有事要和她说呢。”
儿子要去临丰,最关键的人还是田卿,娄氏来这里也想和田卿叮嘱一下,不能让她答应儿子的请求,见刘翠要把田卿拉走,笑着把人拦下。
刘翠把田卿藏在身后,“婶子,你有了大妮恁好个儿媳妇,就是大妮不吃卿丫头的粗,也别再和我争卿丫头,这丫头明儿又要出门,咋地让我娘俩也亲香亲香!”
还没等田卿搭腔,小顾氏慌里慌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翠嫂子,我大奎哥呢?快让他去我二婶快把迎兰给打死了!”
娄氏看小顾氏跑的气喘吁吁,满脸都是汗,把话听完,自己的笑脸都僵在脸上,“啥?你说苏氏那死老婆子又做恶,整日的搓磨儿媳妇,她咋不怕雷劈呢!”
迎兰那小媳妇的性子比自己当初还要绵软,做事又谨慎,还脱不开恶婆婆的搓磨,刘翠下意识的松开了田卿的手,也急切的追问着,“迎兰好好的咋又惹上了祸呢?”
唉,都怪自己嘴快,那日回家和婆婆说了绣荷包能赚不少银子,不知咋传到了二婶的耳朵里,今儿一早听到二婶在院子里骂迎兰,横竖二婶没一日不骂几声,她也没当回事,等去河边洗衣裳回来,隔壁已经闹翻了天,过去一看,二婶正拿着擀面杖打迎兰,迎兰的脑袋上已经被打破个血窟窿,可是二婶还没停歇的打,自己拦不住还挨了几下。
小顾氏这会是又恨二婶歹毒,又恨自己嘴快,她懊悔的说着,“都怪我,把在这里做绣活能赚银子的事给透漏出去,我二婶才逼迫迎兰把手里的银钱给交出来,迎兰那些银子是要给她弟弟抓药救命的,任凭自己被打死,也不舍得交出来。”
想到迎兰婆婆苏氏,就是个滚刀肉,也只有身为里正的大奎能治住,刘翠急躁起来,“卿丫头,你大奎叔去了黄村,这可咋办?”
又是一个宋氏那样的人出现,田卿皱起眉头,略带厌烦的问着,“区区不过几百文,就能把人打死,眼里就没王法,没人性了,这老婆子心也忒黑了!她家里的人都死绝了吗?就没人管这事?”
“卿丫头,你不知道,那苏氏娘家是个屠夫,听村里老辈人说,自从嫁进咱村子里就是个破落户,没人去招惹她,自然脾气性子越发的大了,迎兰公爹是个耳根子软的,俩儿子也随了他爹的性子,俩儿媳妇都被死老婆子拿捏的死死的,最可怜的就是小儿媳迎兰,娘是寡母,你想她日子能好过啊。”
田卿点点头,又冷笑出声,“原来是个杀猪的出身,那也不能把人当畜牲对待,大奎叔既然不在,我去会会这恶婆婆!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真不把人命当回事!”
见田卿抬脚要走,这丫头也是个嘴硬心软的性子,娄氏急忙喊着,“卿丫头,那苏氏可不好惹,我们也去!”
想收拾苏氏这样的恶老婆子,还要来硬的,田卿已经有了主意,“嗯,你们先过去,翠婶子顺便去请程大夫过去给迎兰看看上,我准备一下随后就到!”
知道田卿出手比大奎还有用,小顾氏也松了口气,眼珠子转转,心里恶意的想着,和田家姑娘对上,这回二婶怕是惹上大麻烦了。
来到前面铺子里,她让赵林给她找来笔墨,写下了她和迎兰供货的契约书。
小声和赵林嘀咕几句,打发他回去换了最好的一套绸缎衣裳,然后让高大壮看着铺子,她则带着焕然一新的赵林去往迎兰的家里。
娄氏和小顾氏她们赶到,迎兰正仰面躺在院子里,血流了遍地。
见人已经半死不活的,打累了人的苏氏还坐在堂屋里叫骂。
小顾氏去看迎兰咋样了,娄氏当即骂开,“苏老婆子,你积些阴德吧!这样狠毒的搓磨儿媳妇,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自家侄媳妇带着娄氏进了院子,苏氏已经从堂屋里出来,听到娄氏骂她,想想姜武家的日子比自己好过,心里妒恨不已,斜着老眼回骂着,“娄氏,你个忤逆不孝的臭婆娘,把你婆婆给害死了,还不甘心,竟然来管我家的闲事!迎兰那小贱人能和老娘对着干,原来都是你挑唆的!”
娄氏被苏氏扣了个大帽子,她冷哼着,“哼,你这样歹毒,莫非也想学我婆婆去衙门吃牢饭?待会就成全你个死老婆子!”
就在她们对骂声中,刘翠带着程大夫来到。
迎兰仰坐在小顾氏怀里,满脸都是血,身上的衣裳也撕烂了好几块,要不是前些日子自己多事,让她绣东西,这小媳妇也不会被打成这样子,刘翠满心的愧疚,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迎兰,你咋样了?你这傻姑娘,银子没了还能挣,你咋不顾自己的命呢?”
自己成亲这几年,挨了婆婆多少打,她也记不清,不是她认死都要护住那几百文钱,弟弟就等着那些钱救命,那日从田家铺子回来就托人把钱稍给了娘,今儿婆婆威逼,她上哪里去给婆婆交银子。
堂嫂带着人来,她心里是感激的,迎兰眼里含泪,“翠嫂子,我没事,死不了的,让你们都担心了。”
检查一遍,程大夫拿出外伤药,给她额头上的伤口涂抹上又用布条缠上,身上的伤倒是不厉害,可俩手背都肿了起来,还有几道口子血淋淋的让人不忍看。
程大夫没想到,她手也伤的这么厉害,带来的药不够,又急匆匆的回家去拿。
田卿正好和要出门的程大夫迎面遇上,听程大夫说迎兰手也伤的厉害,她嘴角弯了起来,正愁没处下药呢,这可是个好机会。
朝赵林努努嘴,田卿进了迎兰家的破院子里。
赵林得了东家的指使,昂首挺胸的朝院子里走。
他扫了眼地上的几个人,狐假虎威的哼了哼鼻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这是赵迎兰的家吗?你们哪个是赵迎兰啊?”
娄氏骂苏氏骂的嗓子也干了,这会正和刘翠说话,听到赵林的声音,她转过了身子,见田卿也来到,心里松了口气。
不知道田卿要咋收拾苏氏,她指着正迷惑的赵迎兰,“赵管事,她就是你要找的赵迎兰。”
赵林围着她们几个转了两圈,气呼呼的喊着,“好呀,是哪个该死的把她打成这样的?她的俩手都伤成了这样子,我们和她定下的绣品咋办?”
“不行,这家的当家人在哪?让他出来和我说话!”
一身绸缎打扮的赵林进了自己院子,苏氏自然也看见了,这可是个富贵人,正要出来和他说话,听到他的咆哮,脚步吓的顿住了。
这赵林不亏是满街串的货郎,有一张好嘴,学啥像啥,田卿抿嘴偷着乐。
“这批货可是府城知府老夫人预订的,赵迎兰的手伤了,不能把货绣出来,你们可是要赔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