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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儿妹妹的嘲讽和眼神里的不屑让姜山子的脸倏的一下红透,大妮到这里也好些日子,自己却待在石堡的家里不足五日,卿儿妹妹是来找自己晦气的,他嘴张张无法开口为自己辩驳。
姜山子不说话,田卿也没打算放过他,沉着脸朝屋子里走了两步,就停下了。
扫了眼屋子里默默垂着头的几个人,她把犀利的眼神又对上了姜山子,凉凉的说着,“姜山子,你如今跟着师傅学了好本事能耐也大,你不是嫌弃媳妇和老娘都是累赘,不乐意回家,那也正好,我的庙小供奉不起你这大神,你明儿一早就可以离开了,想去哪没人会拦你!”
卿儿妹妹竟然要把自己赶走,姜山子瞬间方寸大乱,也顾不上别人会不会嘲笑他,急赤白脸的走近田卿,大声央求着,“卿儿妹妹,我错了,不该贪玩不陪着大妮,我这就回去,你不能赶我走啊,我这就走,这就回去……”
听着姜山子焦急的道歉,田卿面色依然黑沉,冷笑不断,“嘿,前日我把你带回石堡,没有我的话你私自来谷底,真当我说的话是白说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简单的说你错了,我让你留下,下次必定还会有更多人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我又不是你的亲人,这道歉也不应该对我说!”
说罢话她用手朝杜小川点着,“杜小川,你去把你师傅和安春花他俩给我喊过来!”
“是,东家,我这就去喊师傅。”杜小川应了句,一溜烟的跑出了屋子。
东家很少冲他们发火,能这么生气,都是姜山子惹出的祸,他们也不敢开口,一时间,木屋里气氛尴尬而紧张。
刘翠也不知田卿要赶走山子这孩子是真是假,她忙转身去找大奎,万一是真的,当家的也能劝劝田卿这丫头。
走在路上,卫杰就听杜小川把田卿要赶姜山子离开的话学了一遍,若田卿真下了决心要赶人,他也无可奈何,谁让这小子那么贪玩。
见师傅推开木屋的门走进来,姜山子如溺水的人捞到了救命稻草,朝他扑了过去,带着哭腔央求着,“师傅,你快替我给卿儿妹妹求求情吧,我不想被赶走啊?”
为这点小事就流眼泪,没出息,卫杰嫌弃的看着姜山子,见抓着他的衣袖,眉头皱皱不高兴的开了口,“你先放手。”
师傅语气也变得冷漠,姜山子悻悻的松开了手,低声求着,“师傅,我不想离开你们。”
“你求他也没用!”
田卿心里火气没处发,不是觉得谷底好玩,这次她决定要好好的整治下这些过腻了好日子的人。
“卫大哥,从明儿起,半个月之内你不准再带着人进林子里打猎、下湖水里摸鱼,你带着谷底所有的男人在林子里砍树,每个人每日必需独立砍够五棵一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任务完不成不准吃饭!”
“是,姑娘。”卫杰眉头微挑,默然的应着。
想卫杰也不敢有异议,其他人更没胆子质疑,田卿又吩咐着安春花,“春花婶子,从明儿开始,饭食以能吃饱为准,每隔三日吃次肉食,山洞里所有的果子都不准人私自拿取!”
“知道了,姑娘。”东家这次是真的恼的不轻,直接克扣了他们的伙食,安春花忐忑着心应下。
田卿吩咐完,沉着脸转身出了木屋。
刘翠看着田卿要进山洞,还以为她要连夜离开急忙叫着,“卿丫头,你先别走。”
安排好下面的人,田卿糟糕的心情稍好些,转过身子笑着对刘翠说着,“翠婶子,大奎叔,你俩正好在,我还有件好事要和你俩说呢。”
听到是好事,刘翠松口气,“这大半夜的,天又冷,卿丫头明儿前晌再回去,棚里的菜也长大了许多,我给你多摘些带回去。”
“嗯,知道了。”
跟着大奎两口子来到他们住的木屋。
田卿把罗老头要收小河为徒的事和大奎两口子说了一遍。
自家儿子有这造化,刘翠满脸欢喜和激动,高兴的直嚷嚷,“卿丫头,这大好事,我们咋会不愿意呢,忒愿意了,小河这小子竟然有这福气,能让罗神医看上,哎呀,我们家可是烧高香了!”
瞧这傻媳妇乐的都找不着北了,若没卿丫头的面子人家咋可能收个乡下没出息的傻小子,大奎心里也高兴就没扫她的兴。
他想的都是正事,表情凝重的望着田卿,“卿丫头,咱庄户家的孩子去杂货铺当学徒还要给掌柜的送份大礼,你见识多,这罗神医收徒,我们要给他送些啥东西合适啊?”
就罗老头那贪吃又贪财的模样,田卿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给他送啥东西能如他的意,她摇摇头,“大奎叔,这拜师礼,我一时也没想好,明儿你和翠婶子先随我回去见见罗老大夫,咱再计较拜师礼的事情。”
“阿嚏!阿嚏!”
田卿说罢这话,鼻子一阵痒痒,止不住的俩大喷嚏打了出来。
见田卿连打俩喷嚏,刘翠可知道这丫头素常身子挺好,可若得了病也是蛮吓人的,急忙催促着,“卿丫头,你八成是吹了冷风,别再得了风寒,快随我去山洞里边,我赶快给你熬碗姜汤喝!”
到底翠婶子和自己亲近,打个喷嚏就把她给吓到,田卿对姜山子的怒气也随着刘翠的关心消散了大半,她摇头微微一笑,打趣着,“翠婶子,我没事,瞧把你给吓的,你和大奎叔都累一天了,早些歇着,我回山洞里让春花婶子给熬碗姜汤就成。”
刘翠上前一把拉着田卿的胳膊,唠叨起来,“做那点活累个啥,这大冷的天,身子可不能当儿戏,更不是倔强的事,你就乖乖的随我回山洞吧。”
毕竟是姑娘家,天黑骑马跑了大老远的路程,大奎也怕田卿真生了病,也在后面催促着。
刘翠把田卿送回她的小山洞里,冲她笑着,“你快进去躺着,就怕你啥时候会在这里过夜,你的被褥我每日都会在晌午头拿出去晒会。”
田卿脱掉外面的棉披风和身上的棉衣,钻进了被褥里,松软的被褥包裹住,依稀能闻到棉花晒热的味道,她感慨的说着,“翠婶子,你的心真细,有你和娄婶子在,我可真幸福。”
从来没想过自家能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如今连小河都有了好前途,刘翠内心更是对田卿感激,连大儿子海子留在村子里为田家守家她也没有怨言。
“傻丫头,这句话应该是我们对你说的,若没了你,我们两家的日子还不知咋过着呢。”
钻进松软的被褥里,田卿才感觉肚子有些空,这才想起午饭在林子里也没吃好,天黑又急着往这里赶,自家的晚饭也落空,再说翠婶子忙活了一日,也累的不行,不能让她也跟着自己熬夜,急忙催着她,“好婶子,咱也别互相夸赞,你快去熬姜汤去,顺便看看灶上还有啥吃的,给我拿过来些垫下肚子。”
田卿来到气冲冲的,刘翠也没来及问她,这才得知这丫头到这会还饿着肚子,立即埋怨着,“这丫头,你没吃饭也不早说,都是被山子这臭小子给闹腾的,我这就去给你熬姜汤、做饭去!”
见刘翠进了大灶的棚子里,从木屋里回来的安春花也走了进去,得知是给田卿做饭,她急忙就去抱柴火烧火。
俩人没一会工夫给田卿熬了一小盆蘑菇鱼汤,红枣姜汤也熬好,又馏软了两个馒头。
她们端着姜汤和鱼汤过来,瞧见田卿已经眯着眼睡着。
见这丫头没等到饭菜就睡着了,刘翠急忙放下手里的姜汤,蹲下身子去摸田卿的额头,“哎哟,这可咋办?真实怕啥来啥,这丫头果真是发了热!”
看到东家发了热,刘翠慌了心神,安春花也放下手中的汤盆,急忙安慰着,“翠嫂子别惊慌,我去喊卫杰兄弟,他既然识得药草,肯定懂些药理,让他过来给东家瞧瞧!”
也不知卫杰会不会医术,刘翠也是真着了急,推着安春花,“春花妹子快去,我这就去灶上多烧些热水,再把大丫她们叫过来守着!”
已经睡下的卫杰听安春花在外面说着,东家发热,已经烧的迷糊,他急忙应着迅速的穿上衣裳,大步朝外走。
还没到门口,又返回从床头旁的木架子上翻出几株草药。
见卫杰和安春花风风火火的过来,刘翠急忙拦着,“卫兄弟,你手里有治风寒去热的草药吗?”
卫杰把手里的草药塞给刘翠,“翠嫂子,这几株药草都是治风寒有效果的,你快拿去切片熬成药汤,我这就去看看东家。”
进了田卿的山东,方大丫和黄花英已经在用温水浸了帕子给田卿换着热敷额头。
他也不会把脉,看田卿烧的脸红彤彤的,心里焦急的不行,心里把山子又骂了一遍。
想起杏林堂的罗老头还在上面石堡里,烦躁的心里立即有了主意,转身出了山洞,去灶上叮嘱了刘翠和安春花把药熬好尽快的给田卿灌下去,他起身去牲口棚里牵马。
不到一个时辰,卫杰迎着凌沥寒风冲到石堡前的道路上。
守夜的人是从府城回来的杨功和余江,听到有马蹄声,余江把脑袋伸在门房二楼小窗口朝外面探看。
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后面的杨功也有些紧张,“余江兄弟,你看出来的是啥人了吗?”
“杨大哥,外面黑漆漆的,哪里能看出来人,不过只有一匹马肯定是孤身一人,咱也不用害怕,先下去瞅瞅再说。”
石堡前院还有十几个男人在,杨功点点头,去拿自己的砍刀,余江则把新配的大刀抓起俩人沿着木制楼梯朝一楼走去。
急躁不已的卫杰已经翻身从马上跳下来,大喊着,“谁在门房,我是卫杰,快把大门打开,我有急事!”
听出是师傅的声音,余江加快脚步朝小门口跑去,利索的打开厚实的单扇小木门,走了出去,惊讶的问着,“师傅,你咋这时候过来?是谷底出事了吗?”
卫杰急切的抓着余江的手腕,“余江,别问那么多,快带我去找罗老大夫,东家在谷底生了病!”
手腕都被师傅捏的生疼,余江知道东家肯定病的不轻,忙点头应着,“好,罗老神医在最后面的大院子里住,我这就带你去!”
知道是卫杰来到,杨功早已经把大门打开。
卫杰把余江扔在马上,他也飞身翻上了马,一鞭子朝马屁股抽去,马儿扬起头长嘶一声撒开蹄子冲进了院子里。
一匹马俩人经过二进院子的木门,卫杰抓起余江手中的砍刀,朝前猛然用力,那两扇里边上了拴的木门受不住重力猝然朝两边打开,门闩掉在地上。
到了后面石头院子的大门,卫杰从马背上跳下来,用手捶着大门,高声呼喊,里边的人听着,“我是卫杰,快把门打开,我有急事找大公子!”
刘顺听到卫杰这会来到,还是找田少倾,肯定是姑娘在谷底出了事情,衣裳都顾不得穿,踢拉着鞋子从门房里出来。
打开大门,卫杰就冲了进来,果然没见到姑娘,他焦急的问着,“卫大哥,姑娘呢,是不是姑娘出事了?”
这几个人咋都这么烦呢,卫杰冷着脸吩咐,“别啰嗦,罗老大夫在哪个院子,快带我去找他!”
找罗老头,难道姑娘被野兽伤了?哎呀,姜山子这混蛋,明儿我要去狠揍他一顿,刘顺身子打着哆嗦,心里发着狠。
知道卫杰脾气不好,焦急的刘顺也不敢多问,急忙伸手指着田少倾住的院子,“罗老头就在大公子的院子里住,我这就带你过去!”
刘翠和田卿都不在,娄氏带着小花和田清逸俩小孩子都住在田家。
刘顺用力的拍着大门,朝院子里喊着,“娄大娘,你快把门打开,我是刘顺,我要找罗老大夫!”
田卿去找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娄氏今儿能安心的睡觉,早早的就带着俩乖巧的孩子睡下。
田少倾和罗老头听到外面有人拍门和叫门的声音,都从各自的屋子里走出来。
罗老头嫌弃的瞅了田少倾一眼,“你那病秧子身子,还是别去外面吹冷风,老头子去开门!”
田少倾被他说的脸红,也不反驳,默默的把小榻上的披风披在身上。
罗老头带着卫杰他仨进了正厅。
田少倾见卫杰和刘顺脸色都不好,眉头皱起,“卫兄弟咋这时候过来找罗老大夫,是谷底有人生病了吗?卿儿咋没回来呢?”
罗老头不想让田少倾多担忧,抢着说到,“你别操闲心,你回去睡觉,谷底有个人干活伤了脚,要我去包扎,正好老头子也想去谷底找些好药草,再谷底待上一日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