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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人生难得几回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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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朗醒来的时候,已是早上八点多,看着隔墙空空如也的床,她一阵心疼。她轻轻地抚摸着白莲躺过的位置,感受白莲留在床上的余温,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记得白莲刚到南风画院的那阵子,秦朗不论是跟白莲通电话,还是微信聊天,最后总是不忘带上一句:文化课不能丢哈,每天都要抽出一定的时间背背英语,刷刷数学题……

  秦朗知道,不论是美院还是综合性大学,专业与文化就像自行车的两个轮子,缺了哪个都行不通。而白莲的美术集训从7月份开始,校考要到明年2月底才结束,等她回校备考,也就是三个月的时间,要是集训这八个月时间都不学文化课,那到时候怎么参加高考?美术生的文化成绩虽说比普通生的要求低一点,但想上好的院校,文化课的成绩也要达到二本以上。

  但昨晚听闻安七的猝死,以及亲眼目睹了白莲集训的辛劳,秦朗才猛然意识到,她对美术生的了解太少了!都说学艺难,她真的不知道艺术生要拼命到这个程度。昨晚白莲睡觉的时候差不多快两点了,早上六点起床,还要再完成一幅画,吃完早饭再去上课,一天休息不到四个小时啊,长期以往,那身体怎么吃得消?她自己差不凌晨三点左右入睡,虽说睡到现在,但仍脑袋昏沉,一身酸痛啊!

  不行,这个问题她得亲自跟老师好好理论理论。

  秦朗刚刚匆匆洗漱后,再次来到南风画院,昨晚,她跟莫校长约好今早9点见个面。莫校长是白莲的班主任,白莲来南风画院这么长时间,她还没跟他好好聊聊,昨晚她在等白莲的时候,本想趁机拜访一下他,了解一下白莲在学校的情况,但莫校长说他晚上有课,没有时间。

  莫校长已先于秦朗在小会议室等候,见秦朗来了,他连忙站了起来,热情地称秦朗为阿姨。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她是白莲的妈妈,那他可能会叫她姐姐,今天的秦朗略施粉黛,长发轻挽,黑色的修身长裙将她的身形曲线勾勒完美无缺,在她的身上,似乎找不到岁月的痕迹。

  “莫校长,没想到你这么年轻!青年才俊啊!”秦朗真心地感叹。

  “阿姨您过奖了!您才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听他们说,您一直是龙中市商界的风云人物,百闻不如一见,您比我想象中的风云人物还要强出百倍!”

  秦朗浅浅一笑,眼前这位莫校长书生气十足,涉世未深,夸人的话里还带着稚气。她知道,想跟他好好聊天,就不要给他压力,要给他足够的自由发挥的空间,于是,她泛泛说道:“我现在名符其实的家庭主妇,白莲在这里怎么样?”

  “白莲很乖,也很刻苦,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特别是色彩的处理,得心应手,这也是我选她到校长班来的一个重要因素。按理说,校长班的名额有限,选人的时候,学生成绩摆在第一位,但我更看重学生潜在的天赋。”一说起白莲,莫禾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哦?”如果不是亲耳所闻,秦朗还真的以为白莲是因为画画成绩好才上了校长班。

  “我这个班的学生数是15人,当初白莲和王梓汐的排名相对靠后,如果按成绩排序的话,他们俩都进不了校长班。我选他们俩到我班上来,饱受非议,包括我们学校的老师对我也有看法,以为我选他们,是因为他们的家庭背景,或是我收了你们家长什么好处。”莫禾说起这些话,跟闲聊一样自然,好像他和秦朗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那真的太难为你了,我替白莲和梓汐谢谢你!”一个老师能排除众议,去选自己看好的学生,真的很难得。而被选中的学生,恰恰是她心爱的女儿!《马说》云: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眼前这位年轻的莫校长,还长着一双识才的慧眼!秦朗对他的好感油然而生。

  “从校长班三次周考的成绩看,我当时的想法很可能是对的。现在,王梓汐已进入班级第10名,年段排名上升到第58名,白莲在班级的排名是第14名,年段排名第67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俩前进了几十名,这是非常难得的!”

  秦朗一听到白莲的成绩排在王梓汐的后边,心里就有点说不出的别扭,以前,王梓汐不是千年老二吗?怎么学个画还排在白莲前边?她强装笑容,勉强赞道:“还是王梓汐进步快啊!”

  “画画这东西,从60分提高到70分、80分,不是太难,但是,要从80分上升到85分、90分就非常困难了。白莲的性格较柔,她要突破85分这个坎,还需要时间,等她哪天自己想通了,琢磨透了,自然会厚积薄发。而王梓汐性格较豪爽,老师对他的建议,他很容易接受,当然,他也非常努力、非常拼命!”

  好一个厚积薄发!秦朗的心不由一震!但听到‘拼命’二字,秦朗又想起安七猝死一事,不免忧心忡忡。

  “莫校长,白莲他们这样夜以继日地画画,身体吃得消吗?”

  “白莲身体一直不好吗?”莫禾趁机问道。白莲表面上看跟别的同学无异,但只要把他当作师兄,便开始“胡言乱语”,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好久了。

  “不!白莲的身体一直都挺好,我是说你们学校这种持续的高强度的训练,对学生的身心健康是不是有影响。”

  莫禾笑了笑,说道:“阿姨,您的担心,也是众多家长担心的问题。前不久,有位家长来看孩子后,直接找到我,让我别为难他的孩子,不要给他布置那么多的作业,好让他的孩子在晚上12点前可以好好睡觉。”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秦朗又何尝不是这么想?可莫禾现在正拿着这个家长的‘爱’说事,秦朗自知此时要做的事就是聆听。

  果然,莫禾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跟他说,他的孩子想12点前睡觉,没有问题。只是,他的孩子要是现在好好睡觉,那等将来校考时,他的孩子可能就睡不着觉。您知道,学美术,有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如果现在每天不画个十张八张,校考前不练几千张,那他的手就不稳,就做不到一笔下去就定型。我跟他说,要是心疼孩子,就别让孩子来学画,在我们南风画院,晚上12点前,是没有人可以睡觉的。至于孩子的健康问题,我们绝大多数的美术生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秦朗算是听明白了,莫校长的意思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心疼孩子,就别让她来学画。可她看着白莲那么苦那么累,她就是心疼啊!

  莫禾仿佛看穿了秦朗的心思,剑眉一扬,认真说道:“阿姨,我们美术生是考完专业才考文化,您试想,要是专业没考好,或者说他们梦想中的美院专业合格证没有拿到,那他们后面还有心思学文化课吗?现在,全国的美术生都在挑灯夜战,我们南风画院的学子岂能例外?”

  一向能言善辩的秦朗竟被这个小后生说得哑口无言。

  此时的莫禾,只想把他心中的想法表达出来,让家长放心,他见秦朗仍有疑虑,又说道:“人生难得几回搏!为自己的梦想辛苦几个月,是值得的!实在困了累了,他们自然会休息。”

  秦朗无奈地勾了勾嘴角,不得不承认,莫禾说的很在理,换作她是美术生,她也一定会咬着牙,奋不顾身往前奔。看来,以后,她不能再劝白莲边学文化课边画画了,既然是专业先考,那就先拼专业吧。

  秦朗回到家的时候,已是中午了。

  秦景、白莲舅妈、阿诺、三石都来了,张妈知道她今天回来,张罗了一桌菜。

  秦景没有随着他们进入餐厅,而是一把将秦朗拉到餐厅的玄关处,关切地问道:“这么多天,他们把你关在哪里?对你做了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秦朗浅笑,说道:“哥,这些问题,也是他们关心的问题,我们边吃边聊,省得我等下还得再说一遍。”

  原来,黄胜坤把秦朗带到龙中市军分区招待所,这里的招待所,由几座独立的楼栋组成,其中d楼栋只有三层高,每层四间套房,以前,这栋楼是专门供领导住的,楼栋前有独立的院子,院子不大,但饭后散散步还能凑合,院子的左侧,有一道铁栏栅矮门,虽然人可以很轻易地翻越,但平常还是上了锁。

  这段时间,秦朗一直住在这里。她进来的第一天,手机就被黄胜坤没收了,黄胜坤离开的时候一再强调,秦朗不能出院子的门,否则,后果自负。

  每天饭点,都有人来送饭,三餐的饭菜还不错,早餐有馒头、包子、豆浆、稀饭、外加一碟小菜,午餐和晚餐,基本上是两荤两素,房间内的设施,除了电话外,应有尽有。

  黄胜坤第二天又来了,耳朵裹着纱布,脸上帖了好几个创可贴,眼角和嘴角都涂了紫药水,左眼仍没消肿,厚重的眼皮,遮了大半个眼球,俨然像一个从前线归来的身负重伤的战士。

  秦朗见了愧疚万分,对着黄胜坤一个劲儿地道歉。

  黄胜坤板着脸,对于秦朗的道歉置之不理。

  “黄科长,真的对不起,我家白莲乃一介文弱书生……”

  秦朗见黄胜坤对她的赔礼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想进一步解释,可她的话还没说完,黄胜坤就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朝着她吼道:“秦总,你女儿还一介文弱书生?小李子的肋骨被她踢断两根,医生说他至少要在床上躺三个月、小陈的鼻梁骨也被她打断了,你再看看我,被打成啥样了?你咋说也是商界的成功人士,怎么教育出这样的孩子?一个女孩子,出手比地痞流氓还要狠!”

  秦朗听黄胜坤把白莲说成地痞流氓,之前对黄胜坤的同情和愧疚,立即消失大半。但她自己的女儿毕竟把人给打了,诚意还是要有的,她尽力抑制内心的不悦,说道:“黄科长,真的对不住,我女儿昨天也是受了刺激,以前她是不会打人的……”

  “还不会打人?骗谁呢?前不久,又是谁在咖啡厅把几个小混混打得满地找牙?”

  秦朗一时语噎。不愧是纪委的人,连白莲那么点底细,他也摸得一清二楚!看来,她是安抚不了身心皆受伤的黄胜坤了。

  唉,如果他们没有害死嘻嘻,没有拿出手拷唬人,白莲绝对不会对他们大动干戈。可这些话现在绝对不能说,孰是孰非,相信大家心里有数。因此,秦朗也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平静地说道:“黄科长,事情已发生,这样的结局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你们三人的医药费,我全部负责,你们需要我赔偿的损失,一一列出来,我绝不还口。”

  “哼!钱,钱、钱!你们有钱人总喜欢拿钱来解决问题,我们被打成这样,是你那几个臭钱能补偿的吗?终有一天,你会为你贯用的方式付出血的代价!”黄胜坤最大的愿望是以故意伤害罪将白莲绳之以法,当然,经济赔偿也不能少。可是,包书记一句话,让他们第五监察室的三个人打着牙往肚子里吞,他心里那个憋屈,只能化作诅咒!他敢断定,白莲这种暴力打人,不是第一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不相信,下一次还有人替白莲挡箭。

  秦朗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索性不再主动说话,黄胜坤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后来,两人谈到白以天的案件,才逐渐和谐起来。其实,黄胜坤把秦朗请来,主要是为了了解情况,排除秦朗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嫌疑。

  根据纪委掌握的资料,以及秦朗的专业分析,白以天和程瑶联手挪用资金赚取非法收入的事项渐渐浮出水面,案情也逐渐清晰起来。

  白以天以工程投标的名义将钱以保证金的形式打到力达投资公司,如果工程没有中标,力达投资公司就把钱转到朗升投资公司程瑶的业务账户,完成数次的借贷后,再将资金原路返回,一波操作,时间基本控制在3个月以内,如此周而复始,一年下来,就可以获得几百万的利息收入,程瑶和力达公司也有分成协议,一般情况下,力达公司占两成,程瑶占八成。

  经统计,三年来,乘风电力公司的保证金被非法挪用12次数,累计数额近两个亿,程瑶赚取非法收入近2000多万。所幸的是,最后一笔保证金1500万,是贷给本市的一家信托公司,目前,这笔钱已被如数追回。

  众人听了秦朗的叙述,松了一口气,白以天和程瑶的那档子事,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秦朗与这个案件终于撇清了关系。

  “程瑶找到了吗?”秦景若有所思地问,他想问题向来要比常人更深入一些,程瑶失踪,再加上2000多万的非法收入没有追回来,仅凭白以天单方面的供词,他这个案件就很难定论。而白以天这个雷不排除,秦朗,甚至包括他,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毕竟,城门失火,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