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花船也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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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一行人数可是不少,远比杜文涛一行的人手更多,要是还没他们收获丰厚,那可就丢人了,当即便有人道:“我怎么觉得折多山大有可为?”

  “怎么没蠢死你。”旁边一人闻言轻嗤,“头儿都说了,当然大有可为。”即便没说,难道就不是大有可为了。说着看了最先说话的那人一眼,鄙夷道:“你自己掰着手指头数数吧,尹尚和腾冲的根基在尼玛城,暂且可以不算,可还有邓杨郑三家呢!”

  “没错。”这三家都是肥羊,蔚十三抖着眉毛给了这人一个赞赏的眼神,“所以……”

  众人闻言心领神会,当即便开始摩拳擦掌,想想也是,秦家虽然富庶,却只一家,难道邓杨郑三家还比不过一家?再说还有尹尚和腾冲呢……

  一行人斗志昂扬的往岷独峰赶,身上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不知情的人看了大约会以为这是一群土匪。但兵匪兵匪嘛,有时候还真的很难界定清楚。

  就好比现在,谢术昭就觉得自己遇到的是一群水匪。

  收到暗卫的回禀后,谢术昭左思右想,只留下了极少的几人盯紧刘天和,余下的人全都跟他一起追着秦羡渔而去。

  做戏做全套,翠湖岭与绩溪城隔江而望,秦羡渔策马到江边后,直接带着艾喜上了一艘乌篷船,晃晃悠悠的往对岸而去。

  谢术昭这边却是没船的,只得先派人在江边顺了艘没人的小渔船先悄悄跟上,又不动声色的让人去雇船。可这下半夜的,该歇的歇了,该起的还没起,江边上冷风飕飕的,哪里来的船?

  暗卫无奈,迫不得已只好花银子雇了两艘花船——至于为什么要说是雇,不愿意惊动刘天和和麒麟卫呗。若按照暗卫的心思,是直接可以将这些人直接撵下船,或者直接将这些人全都宰了丢到江里去喂鱼的。

  但既不想让人发现行踪,那就要遵循游戏规则。等好不容易将爱财如命的老鸨和那几个寻欢作乐的烂人弄下船,已经是三刻钟以后。即便秦羡渔与艾喜的动作再慢,也划出去老远。

  黎明前的江面上起了层薄雾,百米开外的景致就看的不怎么清楚了,乌篷船上只点了盏油灯,艾喜见人迟迟没跟上来,不禁担忧道:“爷,谢术昭不会跟丢了吧?没准会觉得凶险就不敢跟来了呢。”

  “你太小瞧他了。”乌篷船上燃着个炭炉,炉子上温着盏黄酒,炭火烧的通红,在雾霭沉沉只听得到风声的江心划着船缓慢而行,秦羡渔闻着酒香时不时小酌两口,看起来十分惬意,“你什么时候见狗不吃屎了?”

  艾喜闻言一噎,好在他嘴里没东西,否则非喷出来不可,瞪大眼道:“爷,您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这么……”他想说粗鄙,见秦羡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又讪笑着改了个说法,“咳咳,爷,那人好歹与您还有点关系,您这么说不是连自己也骂了吗?”

  秦羡渔白他一眼,往旁边靠了靠,“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来呢,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就算有,过了今日也就没有了。说罢垂眸又喝了一杯,懒洋洋道:“我先睡会,等快到了叫我。”

  “您睡得着?”艾喜摇着桨面色发苦,怎么就没有半点紧张呢,压低了声音道:“您就不怕属下迷了路?”

  “要真迷路了,你明日就去大漠吧,等学会辨别方位了再回来。”

  “属下都还不知道明日是不是还能活着呢。”到现在艾喜仍是觉得秦羡渔的做法稍微有些冒险。说完往船仓里看,见自家主子已经闭上眼,不由嘟囔道:“再说属下从来没半夜到江上来过呀,雾这么大,没准还真有迷路的可能。”

  秦羡渔揉了揉额头,掀起眼皮道:“闭嘴吧,再聒噪我现在就将你踹下去。”找不到路?艾喜和他十几岁的时候天天在江边帮人扛包袱,偶尔还会随船,怎么会找不到路。

  艾喜闻言立时噤声,转头望向远处的江面轻轻叹息了声,心下无端生出几分惆怅来。

  哎,他家爷也是可怜人呢,瞧这亲缘淡薄的,嫡亲的外甥,最后却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虽嘴上说不在意,但他家爷就只有一个亲姐姐,还死了多年,又怎么可能真的半点都不在乎?

  乌篷船晃晃悠悠的前行,一时间只听得到木浆荡开水波的声音,一声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远处,谢术昭带着人紧随其后。

  “大人,江面风大,要不你进船仓歇会吧,属下已经重新打扫过了,没什么脂粉味了。”暗卫见谢术昭始终黑着脸,硬着头皮来禀报。

  “不必了,这江面到底有多宽?”谢术昭摆了摆手,半眯着眼看向前方,浓雾阻挡着他的视线,他面上明晃晃挂着不爽二字。再加上这是花船,还是最下等、就停在江边拉客的花船,甫一上船就到处都充斥这刺鼻的脂粉味,听了暗卫的劝,心里就更加不爽了。

  谢术昭不算什么好人,平日照样会逛花楼狎妓,但他去的是什么地方,这破船又是什么地方,只有没钱没势的穷鬼才会到这样的地方消遣!大抵是出于雄性的天性,他只要一想到这花船上曾有无数邋里邋遢又大腹便便的各种男人和女人纠缠,就觉得厌恶,甚至还能闻到让他阵阵作呕的味道。

  暗卫不了解谢术昭的心思,闻言有些讪讪,这花船是他找的,他也不敢多劝。可他也没办法呀,不早不晚的,鬼晓得秦羡渔为什么要这个点出门,他在江边转了一圈,也只能找到这两艘大小适宜又好到手的船。

  闻言忙思索道:“属下刚到的时候就调查过,这江面最窄的地方只有三里左右,但从绩溪城到翠湖岭码头,却是要绕过一道弯,总共有七里左右,现下至少应该已经行出三里。”

  谢术昭吹了阵冷风,一开始发现秦羡渔出城的激动逐渐冷却,隐隐开始觉得不安。只这种不安并不能宣之于口——他从小在上京城长大,上京城在北方,他并不会泅水。

  除了担心被秦羡渔带进陷阱,他更担心的是被人在江上设伏。

  但出都出来了,担心有个屁用,已经行出对半,他也不可能让人折回。不由从江面上收回视线拧眉道:“加紧速度,别将人跟丢了。”前面渔船上的油灯若隐若现的,饶是他目力过人,都快看不见了。

  暗卫领命,却没敢离开。

  谢术昭瞥了他一眼,“将后面那艘船看好了,让人稍微跟远些。”

  “属下明白。”

  谢术昭轻嗯了声,单从这点上来说,这暗卫做得还不错,知道多雇艘船两手准备,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还可以有人接应。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的,却刚好被躲在花船底仓的五个人听个正着——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白渔和白葵几人。

  最初收到郧阳传信的时候,雷文瑾原本打算就在翠湖岭的山林中将谢术昭解决。可等再次收到传信,确定对方的人数后,雷文瑾不由低咒了声。

  白浪接过纸条一看,不由撇嘴道:“我的个乖乖,好几十号人呢,麒麟卫当咱们能杀一挡百?”

  可不就是么,雷文瑾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谢术昭精明,若真等他进山了再动手,没准就会放虎归山。”这偌大的山林,但凡有几个跑掉的,想要找出来就难了,到时候肯定留下后患。

  白浪忙不迭点头,“没错没错,而且属下觉得,他很有可能不会将所有的人都带进山。”

  另外几人也围上来七嘴八舌的。

  雷文瑾思索了一阵,遂低低吩咐了几句,于是便有了眼下的这出。

  谢术昭话音落,白渔与白葵几人就挤眉弄眼的对视了一阵。

  随后有人密音道:“倒是警惕,我还以为他要让所有的人一同进山,现在看是准备留着当后手了,要不咱们现在就动手,反正已行到一半,趁着与后面的船拉开距离,咱们做得悄无声息的?”

  说话的是白螺,白渔闻言瞪了他一眼,“你做梦吧,两艘船,这艘船虽只二十几人,后面那艘却有四十来人,就凭咱们几个?”

  “对,你傻了,现在就动手岂不打草惊蛇,你当后面的人都是吃素的?”白葵呲了呲牙,“等人一拥而上,你会被剁成肉泥,就算你没被剁成肉泥,岛主也会打死你的。”

  白螺嘴角微抽,“那你们说怎么办,谁知道谢术昭会占了两艘船,还上了这艘,我工具都带齐了,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凿船。”

  “先不着急。麒麟卫应该很快就追上来了,他们应该会比咱们更急。”只看着船身上的记号,白渔觉得麒麟卫也挺悲催的。说完想了想到:“其实我倒觉得谢术昭只带二十几个人进山反倒好打发些。”

  白葵白螺与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眯眼道:“你的意思等前面的二十人进山了,咱们再动手?”

  白渔点头,眼睛亮闪闪的,“等谢术昭一上山,咱们就把这条船凿了,再下水凿另外一艘,到时候麒麟卫应该也道了。”

  “风险会不会太大了?若被发现了咱们几个打不过,再说这些暗卫应该有很大部分会水,万一麒麟卫速度慢了呢?”

  “慢了也没办法,若等山上传出动静再动手,岛主那边就该遭殃了。”白渔心下轻叹,“再说麒麟卫现在到底到哪儿了咱们也不知道呀,虽然没听到动静,但没准就很近呢。”啧啧,这就是临时制定计划配合不默契的弊端了。

  但话说回来,谁也不知道谢术昭会将两条船都占了,还上了这艘呀!按说他既不想闹出动静,只雇一艘船岂不更好?所以凡事难说绝对,也怪不到麒麟卫身上。

  几人听罢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若这个办法还行不通,雷文瑾那边就可能会有危险,他们本来就只十来个人,分出五个在船上,剩下的只有五个,就是再加上睿王的人,最多也是旗鼓相当。

  可别忘了,秦羡渊和真信田冲还缩在后面呢。虽他们出发前这些人还没动作,却难保现在就同样没动作,螳螂捕蝉这种事情,他家岛主喜欢做,旁人也会喜欢的。

  时间缓缓流淌,就跟春日里的南岭江江水似的。

  被白瑚等人念叨的郧阳和杜文涛此时才刚上船。

  杜文涛又气又急,嘴巴都气歪了,嘀嘀咕咕道:“他妈的,谢术昭这个王八蛋,这么大的花船还不够他装几十号人,竟然将两条船全都占了。”说到这个他满肚子气。

  确定好秦羡渔的动作后,郧阳立即给雷文瑾传信,他则带人到江边踩点。确定好晚上会有哪些花船会停在固定的位置又离码头近后,他先是在其中一艘上做好记号,又传信给雷文瑾这才返回。

  谁料做好记号的那艘虽被谢术昭的暗卫弄走了,另一艘也被弄走了,偏谢术昭还上的是已经打上记号的那艘,那翡翠岛的人不正在船上吗?谢术昭手下的暗卫也不是多孬,万一翡翠岛的人被发现踪迹了咋办?

  郧阳心里同样担忧,但他与白条白贝共事了一段时间,对翡翠岛的能力有所了解,这次跟着雷文瑾回来的,应当也不是什么泛泛角色,遂出声道:“应该没事,若有事应该能听到动静。”

  “万一没听到,对方做的悄无声息的呢?”杜文涛瞪大眼,连眼眶都红了。

  “那你就受死吧,小主子会活剐了你。”郧阳扯了扯嘴角,寻思着会不会真有这个可能。

  杜文涛抓了把头发,可怜兮兮道:“小主子有那么狠吗?”

  “没准真有这个可能,听说过诸葛亮挥泪斩马谡吧?”

  “可我没违背军纪。”杜文涛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我只是办事不利,应当不会吧,小主子看起来很,很好的……”他原本想说温柔来着,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

  郧阳白了他一眼,“那你还怕什么,小主子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再说还没确定的事情,你干着急有什么用?”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经不起事。

  杜文涛被他这么一打岔反倒好受了些,深吸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我应该冷静些,着急只会自己乱了方寸。我先去下面看看,得尽快赶上去才行。”说罢急匆匆往船仓跑。

  郧阳见此收回心神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来,一边写一面念叨道:“傻孩子就是傻孩子,一慌就乱了手脚,传消息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