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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跟着蔚桓的时间已经不短,该知道的事情全都知道。若蔚桓活着则罢,倘若死了,结果不是他们能轻易承担的。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他们也不忌惮陈氏和孔氏。只要他们不现身,这婆媳未必就知晓他们的存在。即便知晓,这二人也拦不住。
但盯着蔚桓的人太多,这府中却不止他们几个暗卫——除了姜泽的人,还有拓跋珏与蔚池的人,甚至还有别的势力也犹未可知。蔚桓在的时候,这些人不想打草惊蛇自然不会动他们,蔚桓死了,这些人将再无顾忌。
又更何况,蔚桓明日就要娶亲,娶的还是孔志高的女儿。别说他现在的正妻本来就是孔志高的嫡女了,即便不是,孔志高也不会放过他们。多方势力掺杂在一起,一旦走出蔚家二房,这世间天大地大,却再无他们的容身之地。
要不他们何苦留下来处理这些糟心事?就不说眼下这出了,在蔚桓显露出颓势的那天,早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问话的暗卫闻言皱了皱鼻子,瞥了眼矮榻上的蔚桓,神色有些厌弃,“属下知道了。”说着本想推开窗户散散气,想了想又止住,低声嘟囔道:“头儿,你说这事儿是谁干的?兄弟几个昨儿可是一直守在院子里寸步不离。”
“当真寸步不离?”暗卫头领冷眼看着他,“我不过出去一趟,你们就捅出这么大篓子。”最近盯着蔚桓的人不少,再加上蔚柚失踪,蔚桓心下很是不安。因两者皆没查出头绪,未免成亲当日出什么岔子,蔚桓便将暗卫头领和另几个人打发出去了。
暗卫统领忙了几日才发现头绪,这才将另外几人留下自己回来。谁料才刚进府便听到琴湖居传出的惨叫声。直觉不好,他想也不想的奔回内院,却不料事情早成定局。
暗卫的话他半分也不相信,倘真的寸步不离,怎么可能听不到半分动静?何况屋里还有这么大的血腥味!可事已至此,他总不可能直接将这几人宰了。
那暗卫闻言有些心虚,蹭了蹭鼻子低声道:“头儿你昨晚不在。”说着小心的看了暗卫头领一眼,面上还有些不好意思,“您也知道这位的习惯,办事儿的时候向来不喜欢咱们离得太近,尤其昨晚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兄弟们瞧那位尽兴,便主动避远了些。”
“蠢货!”暗卫统领低斥了声,“琉姨娘已经快要临盆,何来尽兴,如此明显的疑点你们就不动脑子想想!”蔚桓在女色上向来自持,莫说他办喜事前跑到个姨娘房里留宿符不符合常理了,就是琉姨娘也没那么蠢!
真是蠢的,如何能在孔氏眼皮子底下怀孕,还保住了胎稳稳的捱到即将临盆?后宅女人立足的根本是什么?无非是男人和子嗣。便是这琉姨娘真有邀宠的心思,她将蔚桓请到房里来吃个饭喝喝茶也就差不多了,如何会拿自己的肚子去赌?
暗卫头领气得不轻,“你们这是被人糊弄了还不自知!”
两人闻言面色一变,其中一人道:“头儿的意思是,主子和琉姨娘都被人动了手脚?”
“要不呢?”暗卫头领脸色发青,本来还想多说几句的,却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忙给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颔首,闪身便往隔壁的产房而去。他自己则耳廓微动,摈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来的人是尤姨娘。
事发突然,因琉姨娘房里的情形是在太过惨烈——一个一尸两命,一个虽然还能喘气儿却昏迷不醒。暗卫虽反应及时,将琉姨娘院子里的人全都处理好了,却忘了琴湖居还住着位尤姨娘。只琉姨娘新近得宠住在第一进,而尤姨娘无宠住在第三进。
尤姨娘早就起身,严格说来,除了几名暗卫,最先听到动静的就是她了。但她实在是不想管。一则昨儿前半夜蔚桓和琉姨娘实在闹得动静过大,就连第三进都能听到,她对琉姨娘的做派看不上眼;二则孙姨娘死后她对蔚桓心存畏惧,轻易并不想往他跟前凑。
起头的几声惨叫响起时,她的想法与孔氏一般无二,直到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才觉得有些没对——若琉璃真要生了,蔚桓怎么可能不吭声?但她也不是冲动的人,左右权衡了一番,发现无论如何都避不开去,这才叫了几个丫鬟簇拥着过来。
没办法,她对蔚桓虽然没感情了,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得宠,但蔚桓若真的在琴湖居出事,她连看都不来看一眼,先不说陈氏和孔氏是不是能放过她,就是这二人放过她了,她日后要如何安身立命?世道艰难,寡居的女子更加艰难,何况她只是个妾室?
尤姨娘心里也害怕,不过走到第二进,后背上不由全是冷汗,死命抓住丫鬟的手低声道:“我且问你们,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你们方才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丫鬟们当然听到了,但尤姨娘早几年就不得宠了,连带丫鬟的胆子也小,即便尤姨娘有言在先,此时仍是忍不住牙齿打颤。大丫鬟红绡吞了吞口水,点头道:“回姨娘的话,奴婢们听到琉姨娘的惊叫声,好像是要生了,姨娘不放心,这才与奴婢们过来看看。”
尤姨娘抿了抿唇,加快脚步道:“好,等下见机行事。”
几个丫鬟脸色发白,眼泪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却没哭出来,只瑟缩着点了点头,“是,奴婢们知道了。”说完却下意识对视了一眼。虽然姨娘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也不清楚,但几人心下突突的跳,估摸着应该是院中进了歹人。
眼下这动静,应该是歹人已经走了,统一口径不过是为了应付老夫人和夫人的盘问。可若是歹人没走呢?姨娘这么做可是为了她们好,她们也不能没良心。
与此同时,耿三与暗卫正往后院赶。
耿三同样早就醒了,只这声音是女子发出来的,他没听到蔚桓的声音,也没听暗卫说有刺客,更没听到其他动静,便与其他人的猜想一般无二;只觉得应该是琉姨娘快要生了。之后吩咐了小厮去请大夫,这才往琴湖居赶。
路上刚好与暗卫碰个正着,听暗卫说明缘由后,险些没将魂给吓掉。至于原本要去暮雪斋和荣安堂报信的小厮丫鬟,见到黑夜中有暗影闪过,早就吓得不敢动弹。
耿三到了院门口一看,恨不得当即就将碧珠几个一脚踹死,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儿,暗卫不顶用就算了,难道琉姨娘身边的几个丫鬟也不顶用?
琉姨娘自有孕后对入口的东西格外谨慎,而这三个丫鬟,全都是蔚桓在她怀孕后精挑细选的会医理的!蔚桓是什么人,暗卫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在女色上格外自持,便是昨晚真对琉璃动了心思,也不可能毫无节制!
要说蔚桓没遭暗算他半分不信,可他为什么会遭暗算?昨日下衙后只去了趟新房,很快便被琉姨娘请到了琴湖居,连晚饭都是在这边用的,饭后也只陪着琉璃在院子里消了会食!吃的喝的全都在琉璃院中的,全都要经过这三个丫鬟的手,这三个丫鬟敢说自己能脱得开关系?
耿三心中暴怒,刚想让暗卫将三人押下去,就瞥见疾步而来的尤姨娘。二人目光对上心下皆是一惊,尤姨娘半低下头正想说话,耿三脚下步伐一滞已经出声,“属下见过姨娘,府上进了刺客,爷受了些轻伤,如今刺客还没找出来,姨娘还是先回自己院子里呆着的好。”
他语气冷硬半点都不客气,尤姨娘闻言却反倒松了口气,猛地抬头道:“耿侍卫说的都是真的?那爷要不要紧,可有大碍?”说着眼眶一红,脚下踉跄险些摔倒,“婢妾还当是琉姨娘快要生了,这,这怎生是好?好好的怎么会出了刺客”
丫鬟忙扶住她,尤姨娘却是满脸惊惶道:“不行,爷既是受了伤,婢妾不知便也罢了,既然知晓,如何能不去看看,”说罢目露祈求的看向耿三,“耿侍卫,你跟婢妾说句实话,爷是不是真的没有大碍,夫人如今还没过来,能不能让婢妾去看看爷?”
耿三原本还对她有些怀疑,见此倒是打消了些,垂下眼睑面无表情道:“姨娘还是先回去吧,爷只是受了轻伤晕过去了,并无什么大碍。当务之急得先看大夫,人多了反而不好。”说罢半眯起眼打量了几个丫鬟一眼,见几人皆低着头面上惶惶,这才转身进了里间。
房间里的血腥味浓郁得让人作呕,耿三见了房内的情形脸色铁青,厉眼瞪向一旁的暗卫头领道:“琉姨娘遇刺重伤,老爷受伤晕过去了。”说罢朝身后的小厮挥手,“来人,先将老爷送回外书房请大夫诊治。”
随他进来的四个小厮目不斜视,低低应了声立即将蔚桓抱到软椅上抬着就走。
耿三抬步跟上,暗卫头领将人叫住道:“且慢。”
“有什么话等爷确诊了再说。”耿三回头看了他一眼,强压着火气道:“事情只能这么安排,夫人和老夫人那边交给我来处理,这院子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那三个丫鬟暂且留着,等爷醒了亲手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