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又望向校门口瞥了几眼。
没有大红横幅。
可能是摘了,也可能是没什么特别喜人到能被挂上横幅的人。
毕竟阳城一中的本科率看着比附中的重本率还低点。
季澄的目光又投向了第二块光荣榜,这似乎是刚刚过去的摸底考成绩,他一目十行的扫了几眼。
虽然早知道阳城一中和工大附中不能比,但这差距着实大,阳城一中的最尖子这一批拉去附中也最多只能在普通班排上名次,完全挤不进重点班的变态堆里去。
季澄有点无聊,被太阳晒得还有点蔫吧,他打了个哈欠,正想收回目光,却突然愣了下,向前走了几步。
“瞎了吧我?”
高二那一栏的成绩,第一和第二相差不过一分,看起来似乎差距不大,但仔细一看,第一名的人政治那一栏成绩是0。
这会文理还没分科,这次模考政史地理化生都考。
也就是说这人有一门考了0分,依然拿了年级第一。
季澄抱着对学神冒出的一丝丝崇敬之情,看了一眼第一名的名字。
江厌。
“江厌?”季澄吐槽道:“什么爹妈会把小孩叫厌啊。”
季澄念叨着,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投到自己身上,他顺着目光的来源望去。
几步之外一个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男生正望着他。
那男生挺高,看着有一米八几,清瘦苍白,校服穿在他身上长短也就刚刚合适,但宽度却还有点富余的,书包单肩挎在身后。
他肤色是看着有点病态的白,黑色的碎发盖在额前,眼睛很好看,上眼皮向后延伸的弧度十分漂亮,眼尾略带一点上挑,眉眼凌厉,但眼下却有着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有着几分yīn郁。
他站在那里,浑身透着一股天然的冷意,沉静而冰凉,像一块隐隐散发寒意的冰,季澄觉得周身温度都无端降了几分。
季澄看了眼手表,早上10:25,这时间,这造型,估摸着是网吧包夜刚回来。
季澄看过去,正对上男生的目光。
还挺帅,季澄真心实意的在心里夸了句。
只是最普通的蓝白校服而已,穿在他身上像什么cháo牌新款运动服似的。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季澄敏感的察觉到男生目光里的有一丝凉意,季澄有点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这么看自己gān嘛,对视了几秒,季澄先下口为qiáng:“看什么?”
季澄觉着这男生看着挺不好惹,但他闻言却只是收回了目光,迈步向校门走去。
明明早过了上学时间,那顽固的大爷却没有再挡人,只是看了那男生一眼就打开了门,季澄留在原地看着那男生轻而易举的进了学校大门,还没报到,就对这所学校的规则产生了怀疑。
“什么破学校。”
他低头用力踢了下脚下的空易拉罐,易拉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投进了垃圾箱里,来阳城之前季澄谈不上有什么期待,但也没什么厌恶,但现在,他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的不满达到了极点。
又等了几分钟,老陈终于停好了车,带着满头大汗匆匆赶了过来。
这次有了证明,那老头没有再挡,季澄终于能进了阳中的大门,老陈带着季澄先到教务处,在一如既往的蛮横的政务老师处办好了入学手续,随后又来到高二年级组老师的大办公室。
“请问,段志存老师是哪位?”老陈话音刚落,有人站起身来招了招手。
那是个看不出来到底是四十还是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和全国许许多多中年男老师一样,穿着分不清是黑色还是藏蓝色亦或是什么其他颜色的POLO衫,下摆束在西装裤里,扎着复古或者说老土的皮带。
段志存接过老陈手上的资料,用不是很标准带着点口音的普通话道:“您是季澄同学的爸爸吧?”
老陈闻言略有些局促,看了季澄一眼发现他没什么反应,才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他家的司机。”
“司机?”段志存一愣。
老陈解释道:“他爸最近有点事,没在本地,所以让我来带他入学。”
季澄低头盯着段志存的深棕色镂空皮鞋没有说话。
段志存哦了一声又问道:“我看他之前是在工大附中上学的?怎么会转到我们这里来呢?”
工大附中是本省数一数二的好高中,这几年的省状元不是附中出的,就是实验出的,总之是绕不出省城那几所名校,省城下属这些小县市的好苗子基本中考完都被省城那几所名校挖走了,阳城不少家长也想尽了办法想把孩子送到省城的名校去,甚至去省城租房陪读。
所以有人从附中转学来阳城,段志存是真的有点不大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