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音极不满,潜在网络背后不停发消息,却未能煽动起围观者情绪。
郎泽紧绷的脸有了些许笑意,烧伤科众人长吁一口气,只有方卉还在水深火热中。
烧伤科这段时间患者不多,郎泽排手术时每次都让她主刀。
“我不想活了,求无痛死亡方式。”方卉哀嚎,觑着郎泽出去的空当又往会议桌上躺。
严俊手机咔嚓给方卉拍了张照片,腮帮配上两行清泪做了表情包发微信群给大家看。
“严俊,信不信我阉了你。”方卉大怒,跳下地追打严俊。
“咋的了?你现在的心情不是两行宽面条泪吗?”严俊一行逃一行叫。
众人哈哈大笑。
苏北上前拦方卉:“还不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一会有患者来又要上手术台了。”
“但愿没有,算了,我还是眯会,你帮我把严俊皮剥了。”方卉哼哼,倒回会议桌,却不睡,瞪圆眼睛看着白色天花板,思索着勾引郎泽的办法。
不等她想出良策,急诊手机响了起来。
炼钢厂里铁水包倾倒,现场作业的两个工人当场死亡,附近一个工人被高温铁水严重烫伤,头发烧光了,颅骨luǒ露,受伤面积高达99%,伴有气管吸入性损伤。
“这还救得活吗?”方卉惊颤,不由自主看郎泽。
“有什么不能的,要相信自己。”郎泽淡淡说,斩钉截铁。
如果手术他上,自然能,可是……他看起来是要让自己主刀,方卉微一愣之后,胸腔饱胀,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身心充沛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与动力。
“手术班子你点。”郎泽说,嘴角浅浅的笑意。
“朗主任给我做一助。”方卉冲口说。
“好。”郎泽毫不犹豫点头。
全麻,将烧伤皮肉切开至正常组织处,从基底分离,将无生机的组织彻底切除,伤口内入入抗菌素及引流条减张缝合,颅骨外板钻多个孔至板障层,放入抗菌素及油纱条填塞,敷以纱布包扎。
方卉做得十分漂亮,从容镇定,头脑清晰。
有郎泽在一旁,好像吃了定心丸,一点也不慌。
手术成功,病人进ICU。
出手术室,郎泽安排值班医生跟进,给方卉下班回家。
“朗主任,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夜里四点,最黑暗的时候,我害怕。”方卉嗲着嗓子说,接连数个小时的手术,面色苍白,眼眶青黑,伊人憔悴,楚楚可怜。
“害怕就别下班,去值班房睡觉,六点再走。”郎泽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看都不看方卉一眼。
“你反正要回家,就送送我好吗?”方卉可怜兮兮说。
“我不回,一会天亮了才走,去看看小然。”郎泽淡淡说,径自进办公室,留方卉一人走廊中摆着美丽柔弱的身姿给空气看。
“不都说我是中心医院院花吗?怎么这么没魅力?”方卉垂头丧气,找人借镜子。
“叶佳音有。”张雅说。
叶佳音趴在台面上睡觉,雷打似叫了许多声很大声才把她喊醒,从包里摸出镜子,丢倒头又睡。
“你没事吧?最近怎么那么爱睡觉?”张雅担心问,口中说着,查工作表,叶佳音又有一个病人到时间换药没去换,忙配药。
方卉对着镜子左右瞧,忙里偷闲瞥叶佳音:“别是怀孕了吧?气色那么差。”
叶佳音一震,从手肘里抬起头。
“胡说什么,叶佳音连男朋友都没有。”张雅说,配好药了,药盘搁到推车上,去病房。
“开玩笑的,不要在意哈。”方卉笑道,把镜子还给叶佳音,拍拍她肩膀走了。
叶佳音泥塑一般不能动。
细一想,她的亲戚来报告的时间早过了,这几天胃口不好,嗜睡,微有作呕,真的有可能怀孕了。
叶佳音痴愣愣好久,颤抖着给覃清发信息:“我可能怀孕了。”
覃清直接打来电话。
“我那天太过震惊,接连几天恍恍惚惚,忘了吃事后避孕药。”叶佳音哭起来。
“先确定是不是再说吧,等你下班了我带你去做检查。”覃清说。
先买验孕棒回家检验,阳性。
接着到医院验尿查孕。
两个小时后,确认有孕。
地下停车场的空气有些呛人,光线沉暗,叶佳音直直坐在车里,覃清倚着驾驶室车门吸烟。
一根又一根,满地烟蒂。
一盒烟抽个jīng光,覃清扔了最后一支烟,鞋底踮了踮烟蒂,“如果你愿意,我们就结婚。”
“结婚?”叶佳音愣愣看他。
覃清点头,眉眼笼在暗影里,看不出喜怒,只鬓边几绺白发很醒目。
叶佳音抬手轻抚肚子,不到两个月,没胎动,感觉不到什么。
接到医院处分通知,陈纯然犹如溺水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