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手术通道建立,手术班子很快配备。
换上手术服,看看一屋子嗷嗷待哺般等着观摩自己手术的医生,陈纯然微觉不妥。
她无证行医,能低调就低调,江华竟是把他医院的医师都喊来了。
“你的医术主任级别了,烧伤这一行里医生的佼佼者,很难看得到,都想学习。”江华笑道。
时间紧迫,没时间计较,陈纯然低“嗯”一声算是同意。
江华医院效率很快,短短的时间里,各种检查已出来。
陈纯然先看了胸部X线片,心电图,血常规、尿常规、血液生化检测等,而后,沉着地走到手术台前。
患者深度烧伤,皮肤焦痂,陈纯然熟练地切开焦痂松解下面的正常组织。
江华一旁讲解给观摩医生听。
陈纯然半点不受影响,眼里只有病患。
患者皮肤烧伤外,还伴有肺部受损,纤毛功能破坏,气道分泌物及大火中吸入异物不能排出等问题,在中心医院,这些都是呼叫外科和内科会诊,手术由外科和内科医生会同烧伤科医生一起主刀,江华医院没有普外科和呼吸内科,一台手术陈纯然自己完成。
下午三点开始,第二天凌晨六点结束。
江华医院没有ICU病房,江华在进手术室前已吩咐助手到各医院紧急调借设备,布置了一间重症监护室出来。
患者出手术室后进入重症监护室。
中年男人名罗斌,趴着玻璃墙上痴痴看,口中迫切问:“陈大夫,我太太怎么样?”
“手术顺利,二十四小时内没排异没并发症,基本就稳定下来了。”陈纯然微笑着道,看一眼中年男人,又往病房里头看一眼,止不住羡慕,多嘴说了一句:“你跟你太太感情真好。”
罗斌挠头,憨憨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特别稀罕她,要是没有她,我活不下去。”
情之所钟,没有缘由。
这就是爱情。
陈纯然有些片刻的疏神,不期然想起薄兆莛。
那个表面风骚酷炫的男人,其实很纯洁,很正直。
“我让人布置了一间休息室,你去歇一歇。”江华体贴说。
“不行,我不能走开,患者手术过后二十四小时内是最危险的,我得守着。”陈纯然说。
“可是,你刚站了十五个小时眼睛不眨做手术,太累了。”江华说。
“没事,等患者脱离危险我再去休息,师兄,你去休息吧。”陈纯然扶着墙壁qiáng撑,很累,然而,在患者没安全之前,哪能离开。
中年男人感激不已。
江华深深看了她一眼,带着医生离开。
一行人转过走廊拐角,医生们七嘴八舌说起来。
“天啊,我算是知道了,那个‘病人个个是陈大夫亲妈’的传说果然不假。”
“我只是一边看着都累得只想躺倒,她居然还要看守病人。”
“就这样的医生还被媒体鞭笞成那个样,不可思议。”
……
江华只是听着,不表态。
院长办公室到了,院长助理庄浩外头等着,众医生散去。
八十多平的房间,墙上挂满锦旗,书柜里许多奖牌,真皮大沙发,橡木茶几和大班桌,不大像医院院长的办公室,倒有几分企业家的豪奢阔气。
“陈纯然的医术医德真没话说,要是能拉到咱们医院来,就是一块活招牌。”庄浩说。
“她现在在外头可是千夫所指。”江华微笑,黑色真皮沙发上坐下,微胖的身体沉陷下去。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陈纯然罢休肯定有原因的,再说了,薄兆莛在不遗余力洗白她,现在看来是还没想动用薄家三和的势力,等到动用薄家三和的势力了,所有问题都不成问题。”
“不是他不想动用,而是薄明光不给他用。”江华笑道。
庄浩微有不解,皱了一下眉头,旋即想通,也笑了,凑近江华,压低声音道:“咱们要不要推波助澜,先把陈纯然从中心医院bī出来,再帮她澄清名誉?”
“不行,你什么都不要做。”江华霎地坐直身体,摆手:“陈纯然那个人刚直清白,眼里揉得不沙子,动小心机以后泄露了连招呼都打不成。”
“可是,郎泽在中心医院,她就不会走。”庄浩有些惋惜。
“顺其自然吧。”江华叹道,倒靠到沙发背上。
江华猜得没错,薄兆莛确是没用上薄家势力。
不是没想用,而是从不参与三和管理,不知三和有很多人脉资源可以利用,只在最开始跟他爸要了五百万的广告费给大江,换了台长点头同意他在大江电视台上为陈纯然发声。
薄明光商场摸爬滚打三十多年,该怎么做清楚,却不说。